狄飞惊第二次叫住陶稚,这次他是彻底输了,输的丢盔弃甲,但也无妨,他不要这铠甲便是。
狄飞惊小桃,坐下再吃点吧。
.陶稚.不了,我回去再想想办法,总不能放着他们不管。
陶稚吸了吸鼻子,本想拒绝,却被狄飞惊一把拉回。
他满目心疼的看着她,忍不住替她拭去眼角的泪水,轻轻抱她入怀,怕惊扰了她似的,小心翼翼。
狄飞惊我答应了,我会去找傅宗书说说,留下来陪我吃完这顿饭,好吗?
.陶稚.惊哥哥,你……
狄飞惊不为难,是你,就不为难。
知道她担心自己,狄飞惊已经觉得够了,所以她不用说,他都知道。
陶稚还怎能忍心离开,在他怀中轻轻点头。
狄飞惊好了好了,我去拿酒,你等我一下。
说罢狄飞惊放开她,犹自转去后堂拿酒。
陶稚则就在这里等他。
没一会儿狄飞惊回来了,手里多了两坛酒,是远近闻名却千金难求的千里香。
这酒他还不曾喝过,给她倒了一杯,让她先品。
陶稚其实不是很懂酒,但还是认真的品味了一番,入口绵柔,清香袭人,在味蕾中绽放,酒的醇香中还带着股梅子的香气,纵使她平时喝酒喝不出名堂,也能知道这是好酒,一顶一的好酒。
.陶稚.嗯,果然是好酒。
狄飞惊你喜欢就好,若是爱喝,起一坛就好,另一坛给你拿走。
.陶稚.不不不,我现在的身份,尝尝也就是了,还配不上,等有朝一日,若是有资格堂堂正正的坐在惊哥哥对面,和惊哥哥饮酒,那时我定不推辞。
狄飞惊你这丫头,口口声声叫我哥哥,却跟我讲身份,这酒,我不喝了。
狄飞惊岂会不知小丫头心强,她幼时便说要登高望远,如今性子更是越发的强了。而他又已经知道她心系旁人,有些话只能烂在肚子里,但他只不过是想再贪心一点点,对她再好一点点,她也推拒,那么除了这样说,他不知道还有什么法子能让她坦然接受。
.陶稚.不是,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好好好,我喝,但不带走,陪你喝。
狄飞惊这还差不多。
………
酒过三巡,两坛酒如约空了,她陪他喝的还算尽兴,只是姑娘酒量不及他,醉的朦朦胧胧,两颊粉嘟嘟的诱人。
狄飞惊从不敢称自己是那柳下惠,做不到坐怀不乱,尤其对面还是陶稚这个他心心念念了十三年的人,可他也绝不会趁人之危,同样因为对面是她,他舍不得。
此刻她醉的厉害,坐也坐不稳,狄飞惊只好过去拖住她背,给她一个支撑,想抱她回房里躺一躺,酒醒了再放她离开,但还是想先得她同意。
狄飞惊小桃,我送你去睡会儿,我的意思是,我抱你过去,可以吗?
.陶稚.……嗯………
陶稚糊涂的连话也听不清,只隐约听见有谁说抱她去睡会儿,声音温柔到了骨子里,她不记得有谁的声音能比白愁飞还温柔,便本能的认为这人是白愁飞,她甜甜的笑着,用力点点头,张开双臂等着被抱,而且她真的好困啊。
狄飞惊将她拦腰抱起,因为常年低着头,除了要特意去向上看,他的视线只能在下面,而他从未觉得向下看有什么好,此刻他却觉得向下看最好,比他所看到的任何方向,任何风景都要好,因为她就正正好好在他的视野里,每个表情,每个小动作,都能看的一清二楚。
来到这个雅苑他平时住的房里,狄飞惊轻手轻脚的放她在床上,准备拿条被子给她搭上,却不料被她勾住脖子。
他颈骨有伤,所以脖子是他最为敏感的部位,而她的肌肤又是那般光滑细腻,像水流淌过,带着滚烫的温度,灼的他快要克制不住。
蓦地,狄飞惊鼻息粗重几分,情不自禁将薄唇缓缓贴近,就在距离她那抹樱红两指的距离时,她带着哭腔的呢喃,给他迎头泼下一盆冷水,狠狠的把他淋湿。
.陶稚.……飞…飞飞……白愁飞………
.陶稚.…你…你不要有事……求求你了…不要死………
他的理智全部回来了,咽下喉口的苦味,缓缓拉下她两只柔软的手,起身,给她搭上被子,再次擦去她顺着眼角流下来的眼泪。
做噩梦了吗,是梦到他了吧,你这般挂念他,我……又怎么忍心让他死。
他尽可能的忽视自己胸中剧痛,将她额前凌乱的发丝拢到耳后,声音轻柔的说着。
狄飞惊他不会死的,你要他活着,他怎么敢死呢,没人能杀他,谁也不行……
狄飞惊睡吧,醒了…就没事了。
狄飞惊很想压抑自己的感情,但有的时候真的没办法,他克制不住,就当他无耻吧……
轻轻的一个吻落在陶稚眉心,只停留片刻,便匆匆分离,他毅然起身,头也不回的离开房间。
没人看见他压低的脸,没人看见他额前两缕青丝下挡住的那泛红的眼尾,更没人看见他眼中深深的疲惫和憔悴。
她是他得不到的月光,无法触及的星空。
但所做所为,皆不后悔。
没人规定,淋雨的人必须回到伞下,他也可以选择沐雨听风。
————本章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