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晚上发生的事情就像是一场插曲，没有人再提起。
看着沈耀一如往常的模样，裴曦真的有一瞬间认为那天发生的事情只是她的一场梦。
“我放学要去找桑老师。”
午饭后两人并肩往班上走，沈耀的话印证了那确实不是梦。
“我陪你去。”
裴曦自认为是了解沈耀的，他既然告诉裴曦他要去做的事情，那就是不抵抗裴曦的知情。
“好”
这条黑到底的路终究是有人陪他一起走了。
周五的晚上一般都没有晚自习，学生早就回了家。
沈耀是与桑夏约好的，特意选在了放学后，没有人打扰。
“去吧，我在外面等你。”
裴曦握了握沈耀的手，看他身影消失在那道门后抱着他的书包坐在了心理咨询室外的长椅上。
现在是傍晚，没有那天坐在这的暖阳可以享受。
但寒冬带走了原本葱郁的树叶，夕阳的余晖穿破枯枝映照在洁白的墙壁上。描摹着万物的影子。
裴曦伸出手，余晖挥洒在她的掌心，但她却察觉不到暖意。
思绪就像一同跟沈耀进了那道门，然后被封锁起来。现在的她静不下心，什么都干不了。
“你是怎么找到我小号的。”
沈耀背有些僵直，浑身都不自在，这里的环境让他一时间很难适应。
桑夏笑了笑，从文件夹的夹层中拿出四张纸条。
“你以为咨询室门口的树洞箱只是摆设啊，你一共投进去四张，每一张都署名renardeau，法语里小狐狸的意思。于是我就顺藤摸瓜，找到了然后加了你呗。”
沈耀听完居然有些想笑
“其实我最开始没有很笃定那就是你，是我看了裴曦的空间，发现每一条下面都有这个账号的点赞，最早的评论出现在14年，那时候你们还没上高中吧。所以肯定是认识了她很久的人。”
桑夏觉得沈耀能主动来找她已经是个非常大的突破了，她没想对沈耀隐瞒，说这些都是为了让他放轻松，在两个人之间建立信任。
沈耀身体往后靠了靠，慢慢开口。
诉说了那只蝴蝶的事情，没有了翅膀的蝴蝶飞不起来了，所以等待它的只有死亡。
沈耀见过濒死的蝴蝶被蚂蚁啃咬尸体的样子，所以那天他看到那只折翼的蝴蝶时就知道它活不了了，与其煎熬致死，还不如痛快点。
他用罩子罩住了蝴蝶，就像罩住了他自己。
当下的每分每秒与他而言都很煎熬，那时候他伤害自己被李燃撞见，所以他害怕李燃会把这个消息告诉别人，那么等待他的可能是学校的退学、父母失望的眼光，还有他最害怕的，裴曦会害怕他，然后远离他。
他煎熬、痛苦，所以想如果死了就好了。
那只折翼蝴蝶，或许就是他。
桑夏静静地听他诉说，听他说病痛带给他的伤害。
他想过吃药就好了，可是药的副作用太大了。
发胖，嗜睡。
发胖可以锻炼，
可困了就不能做题了。
所以他又开始抗拒吃药。
这一刻桑夏好像看见了另一个全然不一样的沈耀
坚强但脆弱
向死却求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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