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浩胸腔随着情绪上升剧烈起伏着，他无法接受被自己的儿子在众人面前揭开丑闻。以至于他颜面扫地。
在座的每一个哪一个不是靠着他吃一口饭，平日对他阿谀奉承，而现在转头就让这些人看了笑话。
而始作俑者还是自己的亲儿子。
在沈浩举起手的那一刻裴曦也冷静不下来了，她不想多管别人的家事，她担心的只有沈耀。
“曦曦！”
手腕从裴爸爸手中挣脱出来，他伸手想再去抓自己的女儿却抓不住，连衣角都消失的飞快。
在抬眼看，裴曦已经站在沈耀身边了。
“老沈，消消气。”
裴爸爸看着仰起的巴掌被沈耀拦下，他本也不想多管闲事，可打孩子总归不好，最重要的是沈耀的身边还有他宝贝女儿。
沈耀凝视着自己的父亲，这是十八年来第一次毫无畏惧的对上父亲的眼睛。
从小他就被灌输一种必须考第一的观念，考不到第一等待他的就是父亲的打压、嘲讽。
他的所有努力在父亲眼中一文不值，他父亲所需要的是可以拿出去炫耀的脸面，对他这样，对他的母亲也是。
可他再也不是从前的沈耀了。
他见过母亲最亮眼的样子，甚至于那一刻她不是他的母亲，而是她本身。
他问母亲为什么不继续坚持自己的梦想了，明明她在花滑是那么耀眼动人，可母亲却说是父亲不让她滑了，说这些都是些上不了台面的东西。
什么上的了台面呢？
找小三？
让怀着孕的小三舞到他母亲和弟弟面前。
这就是他所需要的面子吗？
真正让沈耀对他父亲彻底失望的是那夜他在楼梯间听到的谈话，他说要把小三的孩子带回家来养。
他说母亲只会相夫教子，除此之外一事无成。
可他明明见过花滑场上明艳动人、自信满满的母亲。
他父亲口中的一事无成，终究是拜他所赐。
那夜他的父亲就像是个慈悲心肠的善人，伪善的面孔说出的每一句话都是打着“为你好”的旗帜。
怎么，难道他还要感谢自己的父亲给他带了个妹妹回来吗？
难道他母亲还要感谢他让她无痛再次当妈吗？
真可笑啊。
他最虚伪的父亲。
所以沈耀要报复他，在他父亲的同僚面前，撕去他恶心的面具，把他的一切踩在脚下。
他爱面子，那就让他没有面子。
“打呀，打呀！”
沈耀松开紧握父亲的手，带着隐约的挑衅。
“你不是一直觉得自己是个很优秀的父亲吗？就因为我成绩好，懂礼貌对不对。”
沈耀有些梗咽，而他的父亲已经背过身不敢去看他了。
“那如果我现在告诉你，你的儿子我，沈耀，在学校欺负同学、重度抑郁、你每次和我妈吵架，和各种小三小四出去的时候我都在地下室伤害自己。你现在还觉得自己是个合格的父亲吗？”
“我的事情已经和学校坦白了，现在是留校察看，这是处分。”
沈耀从口袋拿出已经准备好的处分书，红头文件的鲜艳色彩随着沈耀松手的那一刻飘落在地，像一只脱离鸟身上的羽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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