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弟

顾一野宠溺地看着贴在窗户上的阿秀，手抓在她的衣摆上。

阿秀终于看够了，藏着笑坐回了顾一野身边，瞄了一眼前面的驾驶员，悄悄凑到顾一野耳边说：“我第一次坐飞机诶，这么高，能看到好远好远。”

“喜欢吗？”

“还好啦，觉得好有趣。”阿秀笑眯眯地靠到顾一野的肩上叹息道：“这些天像一场梦似的。”

顾一野轻轻捋着她的头发，听着她的碎碎念，精神紧绷了这么久，是该适当放松一下。

“严述真是个好人，幸好我们遇见的是他，不然证明自己的身份还得麻烦着呢！”阿秀说着说着就说到了她，顾一野这下淡定不了了，他蹙着眉头去看她。

“你也觉得呀？真的帮了咱俩好多哦，包括我检查身体，还有你的催眠问题。”

顾一野纳闷她怎么还得出这个结论，他可没觉得，“这本来就是他应该做的，那群人千方百计算计我，影响的可不仅仅是我们一家人，涉及的问题大得很。”

阿秀只知道山上涉嫌人口拐卖和私自入境贩卖一些令人上瘾的药品。在他俩出来后，严述设法和当地管事的人谈判过，帮助了很多妇女儿童返回家园。但那些人的根基暂时却无法撼动，药品方面只能在自家门口多加防范、严格检查。

*

会议室大门一开，顾一野就掐着一沓材料快步走了出来，眉目冷肃，周身的气场让人不敢逼近。

“老顾！”高粱忍着头皮发麻的感觉拦住了顾一野，眼神闪躲地说：“你跟我来一下。”

“有事？”顾一野皮笑肉不笑，“你还不去给你的江南征报喜？她身先士卒，以身犯险，不惜名声打入敌人内部，一举捣毁了大贼窝，如今还‘身负重伤’无法现身躺在医院呢，大功臣啊！多厉害！”

“你别这样，我也有苦衷啊，我知道你们夫妻俩没少受苦，但......但你们毕竟还是平安回来了不是......”

“所以之前遭的罪，受的苦就可以一笔勾销了吗？”

“你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高粱叹了口气，心中十分复杂，他并不是真的不知道江南征有问题，在这件事上他的脸上也没光。但是，郑源已经强硬地给他们二人订婚了，之前顾一野不在的时候他闯的祸也是郑源一手解决的，现在他和江南征算是彻底绑在一起了，无论他愿与不愿。

往好了想，这样的一个老丈人就算是他也无法拒绝。而且，当初他毕竟真的对江南征动了心，虽然她在他面前总是颐指气使的样子，和顾一野面前那个撒娇讨乖的小女人完全不同。

可是，她对待感情向来是拎不清的，来回摇摆，不拒绝又不答应。他高粱也是数一数二的人，从来不缺爱慕者，谁能不愿意高高在上做人，反而低进尘埃去做舔狗呢？

所以，自从上了军校，他们之间的三角关系彻底崩塌，顾一野不再在意江南征后，他的心思也突然淡了下来，和江南征疏远了不少，不再整天围着她转了，这样反而还得了她几次主动，就挺搞笑的。

但话又说回来，人性就是这样，得不到的永远是最好的，十几年来，他都说不清自己到底是为了什么才对她如此坚持。

“高粱，有时候我真的很佩服你。”顾一野正面对着他说：“今天，此时此刻，你竟然还能这么心平气和地和我交谈。”

高粱的眼神闪了闪，却没接话，反而说道：“是兄弟就跟上。”

话虽如此，但他终究是怕顾一野不给面子，还是抓住了顾一野胳膊硬拉着他往楼后走。

这次顾一野并没有反抗，他只是盯着高粱的背影说：“是啊，兄弟。那做兄弟的就多嘴一句，你最好想清楚自己到底要什么，看清楚眼前那棵参天大树到底还能长青多久，不要执迷不悟地去赌那一口气，你到底是着意争的过程，还是想要争得的那个结果。”

高粱的背影半刻凝滞都没有，一路无话地走在石板路上。

“南征就在前面，无论如何我希望你能听她把话说完。”高粱顿了顿，转身想走但又回头抱住了他，勉强挂起笑容说：“你兄弟我早前答应小飞带他吃大餐来着，今天正好没事，晚上我去接他。哈哈你也别吃醋，下周请你喝酒啊？”

高粱固执地看着他，直到他点了头才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