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清早，二人沉默对立，阿秀如往常般给顾一野系着领带。
但是，系好了却没松手。
顾一野也不动，就这么垂着头看她的发顶。
突然，阿秀猛地一拽他的领带，没头没脑地就吻了上去。
顾一野吓了一跳，听到阿秀的对不起才回过神来，复又低头“以吻封缄”。
“你永远不用和我说这句话。”
大概夫妻之间真的是床头吵架床尾和吧，那日之后他们之间依旧是如胶似漆，甜若蜜糖。
但就是给了外人一种和从前不同的感觉，好像比从前更耀眼，更灼人。
周围的人看得牙酸，连小飞有时候都恨不得背起书包重返学校。
大院里甚至还传出了一些不好言说的秘闻---阿秀家晚上动静可大了，一听就知道顾一野回来没。
对于这些，早出晚归的顾一野自然是不知道的，他还在纠结着两人之间的小别扭。
他是一个比较内敛且不喜欢直截了当说出自己心意的人，总是用一些比较文艺的方式来表达自己。
在那个年代，也没几个人能像高粱一样嬉皮笑脸地张口就是情啊爱啊的。
说实话，从前顾一野还有点看不上他那吊儿郎当的样子，但现在却觉得这一点还蛮值得学习的。
不然的话，阿秀也不至于到现在还不相信他爱她。
不知道为何，阿秀总觉得他是一个无比高尚的人。
其实，谁又能完全不自私呢？
当初在粤东的时候，那次差点让他失去阿秀的事故里，他就彻底认清了自己的内心。
高粱说的没错，他确实很冷血。
无论江南征做了什么对不起他的事，但他的骤然放手确实更伤人。
所以，他才认下了高粱的指责，自己也骂自己是个混蛋。嘴上说着初恋很美，很怀念，心里却清楚地意识到自己的口是心非。
他甚至在走神。
“阿秀的感受？所以南征的感受你就不管了是吧？”高粱怒气冲冲地指责他，说他抛弃了江南征，这他承认，但论起背叛感情，他有些嘲讽地勾了勾唇。
原来爱与不爱这么明显，才短短几年，这些话竟然就已经根本无法让他情绪有多少波动了。
虽然还会在和他们突然的再见后，为曾经的选择心虚愧疚，但是，在江南征和阿秀之间，他真的更在意阿秀的感受。
虽然很卑劣，可是如果一定要有一个人伤心的话，顾一野还是希望那个伤心的人是江南征。
“我只想考虑阿秀的事，别人……与我无关，我也顾不上。”
这样的回应显然是出乎高粱的意料的，他竟然失语了，看着顾一野，心中的惊疑一浪高过一浪。
“她不是别人，她可是江……”
顾一野打断了高粱的话，“阿秀出去好久了，我不放心，得去看看，你先待着。”
“啊？顾骡子？什么啊，你是不是转移话题！阿秀又没出门，有什么不放心的？”
顾一野已经转过了身，说：“我不放心。”
不再去看高粱若有所思的样子，顾一野迫切地赶去了阿秀身边。
回想起这段过往，顾一野摇头失笑，年轻的自己真的太容易把人往好了想了。
那天江南征的各种言语和举动，虽然看似友善，但怎么都显得不合常理和刻意，他真的没看出来吗？
不见得。
只是下意识地不想承认记忆中的姑娘变成了那种样子。
那场探望本就是处心积虑，无论是后面谈话中对阿秀的种种夸赞，还是那晚让他倍受愧疚煎熬的哭泣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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