川崎攥着琴谱的指尖微微泛白，米白色的谱纸边缘被川崎无意识地折出一道浅痕——这是白宸熙上周演奏会用过的斯卡拉蒂奏鸣曲谱，川崎特意托人从后台拿到的复刻版，连页脚的折痕都模仿得一模一样。练琴室的时钟指向下午两点半，距离白宸熙固定来练琴的时间还有半小时，阳光透过百叶窗，在深色的木地板上投下细碎的光影，像琴键上跳跃的音符。
川崎选了最角落的位置坐下，这里既能清楚看到门口，又不会显得刻意。面前的斯坦威三角钢琴擦得一尘不染，黑色的琴身映出我微微紧绷的侧脸。我翻开琴谱，指尖落在琴键上，却没有立刻弹奏，只是轻轻按下去——琴键的回弹力度恰到好处，和白宸熙书房里那架古董钢琴的触感几乎一致。川崎早就打听清楚，他只来这间练琴室，因为这里的声学效果最好，连墙壁的隔音棉都是定制的，能精准还原每一个泛音。
指尖在琴键上试探着弹出几个音符，是斯卡拉蒂《G小调奏鸣曲》的开篇，节奏舒缓，像流水漫过鹅卵石。川崎特意放慢了速度，每一个音都弹得格外清晰，既能让即将进门的白宸熙听到，又不会显得太过张扬。眼角的余光紧紧盯着门口的磨砂玻璃，只要那里出现熟悉的身影，川崎就立刻停下——这是川崎在心里演练了无数遍的动作，连停顿的时长都算好了，要刚好卡在他推门的瞬间，既自然又能引起注意。
练琴室的门轴带着轻微的“吱呀”声，川崎心里猛地一紧，指尖立刻离开琴键，余音在空旷的房间里慢慢消散。紧接着，川崎刻意压低声音，轻轻咳嗽了一声——声音不大，刚好能让门口的人听见，又不会显得突兀。果不其然，脚步声顿了顿，下一秒，白宸熙推门进来，黑色的风衣搭在臂弯里，手里拿着一个深棕色的琴谱夹，里面露出的谱纸边角，正是我再熟悉不过的斯卡拉蒂手稿复刻版。
白宸熙的目光扫过房间，在落到川崎身上时停顿了一下，眉头微不可察地蹙了蹙，眼神里带着一丝疑惑——显然，白宸熙没料到这个时间会有人在这里，尤其是在他专属的练琴角落。川崎赶紧站起身，手里还捏着那本斯卡拉蒂的琴谱，嘴角扬起提前练习好的微笑，语气尽量自然
川崎白先生，真巧在这里遇到您。
白宸熙的目光落在我手中的琴谱上，疑惑稍稍褪去，点了点头，声音带着刚从外面进来的清冷
白宸熙你也喜欢弹琴？
他的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琴谱夹的金属搭扣，那是他思考时的习惯动作，我在他的演奏会后台见过无数次。
川崎赶紧点头，顺势把琴谱往前递了递，让白宸煕能清楚看到封面——那是我特意找人定制的封面，烫金的“斯卡拉蒂”三个字和他常用的琴谱一模一样。
川崎是啊，我特别喜欢斯卡拉蒂的曲子。
川崎顿了顿，语气里带着恰到好处的赞叹。
川崎您刚才进门时，我好像听到您哼了一句《D大调奏鸣曲》的旋律，真是太棒了，比唱片里的版本更有韵味。
这话不是随口说的。昨天川崎特意去听了白宸熙三年前的演奏会录音，反复对比了白宸熙对那首曲子的处理——他总会在第二乐段的结尾处放慢半拍，让音符多停留一会儿，像在诉说一个未完的故事。果然，听到这话，白宸熙的眼睛亮了一下，脸上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得意，他放下风衣，走到钢琴边，手指轻轻按在琴键上，弹出一个清脆的音
白宸熙你喜欢斯卡拉蒂？那可是我的最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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