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抱着疲惫的身体坐在缮荷家的门口,里边缮荷还没回来,今天和她分开时我忘记问她拿钥匙,我摸摸口袋里的手机,只有百分之二的电了,随后它闪了两下自动关机了。
我丢开手机开始思考。我还能怎么办,想着想着脑袋变得昏沉的不像话,眼前不由自主的浮现出沈瑀的脸来, 他什么都没做,只是望向我,眼睛里仿佛蒙上了一层浓浓的雾气 。 我摇摇头使劲晃晃脑袋,似乎这样就能把脑海里的沈瑀甩开一样,我就这样坐在缮荷家门口摇着摇着把自己给摇晕菜了。
第二天醒来,脑袋里空空的,记忆也是断断续续的,似乎只停留在沈瑀那张悲伤的能化出水的眼神。浑身没什么劲,我动动手指头却发现自己的手似乎被一个人握着。
我吓得一哆嗦顿时醒了一大半,顺着被握着的手看过去,手的主人正枕着床沿祥和的熟睡着,呼吸均匀,我正准备悄悄收回手,他却自然而然加重了握着我手的力道。
我一愣,怔怔的盯着他,似乎长得还不错。
是那种五官立体,英气逼人的感觉。只是此刻熟睡着领口微松,身形慵懒。想起来被他握着的手我不由绯红了脸,他似乎睡得不舒服,睫毛颤了颤,我吓得得赶紧闭上眼继续装睡。
“你醒了?”
“……”
我不敢吭声仍然一动不动的装死。
“别装了,你睫毛两把刷子一样抖个不停。”
既然装不下去了我索性就睁开眼先发制人“你谁啊,知道私闯民宅关几年吗?”
他已经站起来了,挑着眉好笑的看着我,我被他看得有些底气不足,毕竟昨晚上的事我已经忘得差不多了。“…怎么…你…还想对我意图不轨啊?我跟你说啊…我…朋友一会儿就回来”
还没等我说完,他突然俯下身体贴近我,在我耳边呵气如兰,凤眼倾斜的望我“你哪里可以让我对你意图不轨?”
我涨红着脸使劲瞪他,好像这么瞪着他能在他脸上戳出来几个大洞一样。
可是脑袋有点缺氧……
“林嘉遇你丫终于……醒啦…”
我往旁边一瞅,看见缮荷瞪着圆鼓鼓的大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我,我的脑袋突然一炸,一道晴天霹雳!
缮荷啊!她可是个大嘴巴!
我眼前一黑,使劲去推身上的人,他似乎也没想到缮荷不敲门会直接闯进了,脸色不改,可是耳根却红透了。
“我进来的有点不大是时候是吧?”
缮荷使劲冲我眨眼劲,跟个白痴智障儿童一样笑,我“啊”一声,讪讪笑笑不说话,这种情况越解释越不清不楚。
“既然她已经醒了,那我走了。”
我抬头看他,他已经系上了衬衣领口的两颗扣子,只不过衣服已经有些皱,看起来有些奇怪。
“哎,别介啊,反正嘉遇已经醒了,待会儿她请你吃饭就当答谢你了!”
我一听觉得有点儿不对了,他们是怎么认识的?我凭什么要请他吃饭啊?他谁啊?
我立马不乐意了,我的钱包君也一定充满了抗议“他谁啊,我凭什么请他吃饭啊!”
缮荷听我这么一说,撒丫子飞奔过来捂我嘴巴,一脸鄙夷的看我。 我警惕的看着她,使劲回忆昨晚我歇菜之后到底发生了什么?这个男人他是搁哪蹦出来的?
越想越头痛,我皱着眉看着缮荷说“他是谁啊,怎么在这儿?昨天我是怎么进来的?”
缮荷表情复杂,笑得一脸奸诈说“具体之前的事我是不知道,只不过我回来的时候您可是抱着人陆总的手死活不丢,边哭边笑,看着跟一精神病疯婆子似的活把人给吓死。我去拽你你就跟一死猪一样挂人陆总身上,最后还是人陆总给你抱进来的。”
我一听,简直想要撞墙!
活这么大第一次这么丢人!
我吞了一口唾沫,小心翼翼的看着旁边站着的陆总,陆总双手抱在胸前,好整以暇的看着我,我尴尬的使劲把头往被子里埋。
“请我吃饭我记着了,下次吧,马上我还得去趟公司。”
说完陆总嘴角噙笑,用一双桃花眼斜睨我一眼拧开门走了出去。
下次?见鬼吧!再也不会有一下次见面了!
我听见房子里彻底没声儿了才敢掀开被子站起来冲缮荷叫唤“昨晚你丫怎么不拦着我?”
缮荷嗓门一高,阴阳怪气的说“嘿,你是不记得了吧,我死命拽你怕你丢人,你却一把拍开我,一脸的大义凛然,好像谁再犯贱拦你投怀送抱,你就会拿刀砍谁一样。我能有什么办法?”
我心里简直在沥血啊!一抽一抽的疼。作孽啊,昨晚怎么脑子就傻了呢!
缮荷把脸杵在我眼前盯着我瞅了半天,笑得一脸淫荡“你可以啊林嘉遇,我以为你和沈瑀没戏以后你就撑死算一烂黄瓜,只能最后慢慢被一群烂倭瓜挑,等着哪天突然来个没长眼不走心的家伙看上,没想到啊没想到,你这主动一出击如此生猛的就撞上一金龟婿!”
缮荷说完又嘿嘿自个儿笑笑“你知道他谁吗?”
我翻个白眼懒得理她,他是谁,我怎么知道,他就是一天王老子关我屁事!
缮荷笑得更喜庆了,看得我特惊悚“他就是RY的少东家公子,陆晋城。”
我感觉眼前一黑,这次我真的很想死!
RY是我回国以后公司给安排合作的第一个项目公司,一来就是一大公司,可见组织对我的无比信任!如果我给搞黄了回国后的第一笔单,后果是可想而知了。
我开始抱着脑袋忧愁起来,缮荷略表同情的拍拍我的肩膀,突然又一脸严肃的看着我。搞得我一愣一愣的。
“孩子,你是不是傻,只要你攻下少东家的公子哥还怕单子签不定吗?”
唉,我叹口气,少东家的那个公子哥那哪能说攻就能攻下的啊,那就一碉堡,还是最顽固最坚强用钢筋水泥防弹墙包上里三层外三层的那种。
我突然闻见一股奇怪的味道飘进来,似乎是什么东西烧糊了的味道“喂,缮荷你有做什么东西在厨房吗?”缮荷惊呼一声,把头一拍“靠!老子锅里还炖着皮蛋瘦肉粥呢!”
说完缮荷一溜烟跑了出去留我一个人在原地凌乱,接着厨房里一阵噼里啪啦响了一阵,随后缮荷就端了一碗完全分辨不出是什么玩意儿的东西仍我面前“嘉遇啊一定要全部喝光光呦!”
我皱皱眉头“这玩意儿喝了会死人吧!”
缮荷冲我脑门一巴掌招呼过来疼的我呲牙咧嘴的直叫唤“你丫给我喝光了!没得商量!”于是在缮荷的淫威下我不得不喝光了碗里的那坨什么玩意儿,后来我严重怀疑那玩意儿有毒,把我充满智慧的小脑袋给查毒了。
缮荷耸耸肩,很随意的又补了句“对了,陆总就住我家对面。”
她的话音刚落,我吓得差点把碗扔她脸上,我还能不能点子再背点儿!这以后即使合同签完了还得低头不见抬头见的,尴尬不尴尬!
缮荷略表同情的拍拍我的肩“革命尚未成功,同志任需努力!”
因为我昨天晚上烧得不轻,聚会的事暂且被缮荷安排给搁置一边儿了,可是陈思瑜,章泽千他们那伙儿人听说我回来了丫一个个都快炸了,怪我回来居然谁都没通知一声,不够意思云云。接着缮荷家就跟大使馆似的,来看我的人一批一批的搞得我比大熊猫还稀奇。屋里堆了一大堆补品,什么参啊,鹿茸啊还有脑白金黄金搭档这玩意儿,缮荷在一边看得直翻白眼 。
“你说他们给你都送这些安得什么心啊,照这么补下去你大姨妈还没来,鼻血都够你流光了。”
思瑜这死孩子我生病结果给我弄来一条哈士奇,这是让它照顾我呢还是让我照顾它?这二哈傻的不行,冲谁都没命的摇尾巴抱大腿热情的跟一发情的猫似的, 章泽千和这狗吧特投缘,一见面俩亲的跟失散多年的亲人一样。
缮荷打趣他“哎我说,你丫合着看上思瑜弄来的这二哈啊”
“滚你丫的,这是我儿子!”
我憋着笑“那思瑜呢?是它妈?你们仨相亲相爱一家人?”
章泽千立马吓得跟见鬼了似的鬼叫起来“思瑜是我们这凡人能惹的吗?她可是一妖精,和她一家人?被卖了还得数钱呢,人吃肉还得吐骨头吧,她可是连骨头渣都能给嚼嚼给咽了。”
我笑笑“胃口这么大?”
“岂止!你知道上回我和她去人斐德大楼,她在专柜看上一套化妆品,那个服务员估计新来的,看见思瑜浑身名牌以为思瑜又是个好宰的主,于是就主动和她侃,思瑜就顺着人的话跟人侃了半天结果就这么不知不觉跟人侃晕菜了,化妆品最后一折卖了她,那服务员结帐的时候还没反应过来呢,一口一个姐姐的叫,听的我在一边心里一颤一颤的。”
我笑,当然想得到思瑜那张嘴巴,我记得初中时还跟她不熟,只是知道她在学校也蛮有名的,我们几个从小读的几所学校里边的学生都是属于那种家里边非官既富的子弟,当然也有少数品学兼忧的工薪阶层的孩子比如蒋皎皎,第一次见到思瑜是因为她迟到了,我们几个也迟到了,于是大家都在外边儿大眼瞪小眼的望来望去,只有思瑜一人特镇定的怵那,我还琢磨这她不急啊,因为我们学校的制度吧特变态,芝麻点屁事都喜欢拿请家长说话,那时候我怕我妈怕得跟啥似的,一听说请家长就怂了,缮荷和我差不多,只不过她谁都不怕就怕他爸扣她零花钱。所以当时我就对这一姑娘生了点儿佩服。
接着那例行检查的老师来了一脸严肃,就跟
便秘了似的表情,我和缮荷当时就想完了完了,然后就听见思瑜在一边哭得一抽一抽的,边哭嘴里还边说“我再也看不见我爷爷了。” 我和缮荷面面相觑摸不着头脑,那老师把鼻梁上的眼镜往上推了推问她“你哭什么啊?”
然后思瑜就开始讲自己的爷爷病了而且病的不轻,全身都不能动只能躺床上,吃喝拉撒都得人照顾,爸爸妈妈都是工人平时睡在工地上,家里只有自己和爷爷俩人,每天自己都要起很早给爷爷做点饭喂了爷爷吃下才能来学校,今天早上爷爷走了,走的时候旁边还放了五块钱给自己,让自己买早餐吃,说的声泪俱下,闻着伤心,看者落泪。
老师狐疑地看了她一眼,她把手里攥着的一张皱皱巴巴的五块给老师看, 于是老师真信了大手一挥让她就走了,缮荷瞅瞅我说“完事了?”我愣愣的点点头“好像是这样的。”可是她是没事了,我和缮荷依然被便秘老师请了家长,回家被我妈胖揍了一顿也算完事了。
第二天去学校,我看见思瑜站在门口于是出于好心上前安慰她“生老病死是所有人都躲不过的,你也别太伤心了!”听完她突然跳起来冲我说了句“你丫有病啊”我正纳闷儿呢,她不是死爷爷了吗?而且我的话也没什么病句啊,突然我就明白过来了。昨儿那事指定是她瞎编唬老师的。可这唬老师也不能这么诅咒自己爷爷吧,思瑜后来才告诉我,她打从出生压根儿就没见过她爷爷。当天事情比较紧急,如果被便秘老师请了家长,她家老头儿指定给她塞外国去让她自生自灭。
于是,就这么的我们几个算认识了,为这事思瑜和缮荷后来没少嘲笑我。
聂靳宇手里啃着苹果说“林嘉遇,你不知道吧?人现在可是开了间事务所,找丫打个官司都能把你血给喝了,她现在在沄市那可是有名的大律师。听说目前还没输过一个官司。”
我突然就觉得,我们都长大了,就连最不着调的缮荷也盘了家酒吧当起了小老板。思瑜也不再是我记忆中那个有点小聪明只会耍花嘴皮子功夫的小姑娘了,她已经磨练了一身本领,足够立足在这个社会,可以独当一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