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歌黛眉轻蹙,微抿着唇,眸光温柔而又带着惋惜。
仿佛真的是为了那套茶具心疼不已。
盛亦棠却是一愣。
不知道是不是她想多了,总觉得她的这位“婆婆”似乎没有看起来那么简单。
刚才闹得那么大都不吭一声,偏偏等她把人解决完了才出面整理残局。
究竟是碍于情面不方便开口,还是根本就……
盛言妈妈!
盛言揪住她的手指,打断了她的思路。
盛言妈妈,我们快去帮太爷爷拿东西吧。
小姑娘仰着头,目光近乎祈求地看着她。
——呜呜!她一点也不喜欢这里!她想回家!
盛亦棠立刻把什么都抛到脑后。
盛亦棠言言乖,先让哥哥带你去找大白玩儿好不好?
大白?
蔫蔫的小揪揪立刻满血复活。
盛言嗯!
两个孩子走后,盛亦棠捡起地上一片碎瓷,暗暗记下它的花纹。
余歌让佣人收拾就可以了。
余歌看她一眼,动了动唇,却是没多说什么。
恰好房管家走进来。
房管家夫人,两位太太在送往医院的路上已经醒了,吵嚷着要下车回海城。随行护士检查没有大碍后,便让她们离开了。
余歌知道了。
余歌眸光未动,只轻轻点了点头,
余歌准备两份礼物送去海城吧。
房管家是。
盛亦棠觉得抱歉。
只是如果重来一次,她还会这样做。
余歌似是没看出她的局促,
余歌你不是还要去给爸爸收拾冬衣?
盛亦棠是,那我先过去了。
女人走后,花园里只剩下两人。
满地碎瓷汤水,葛太太倒也泰然自若。
她给自己添了杯茶。
澄澈的茶汤清可见底,茶叶舒展,清冽的香气铺面袭来。
邱晴啧,真是浪费了一壶好茶。
余歌嗔瞪着她,
余歌你眼里就只剩下这壶茶?
葛太太轻笑,
邱晴你不是都准备了礼物了。
余歌谁说她们了。
余歌拧着眉,丝毫不掩饰语气中的嘲讽。
要不是相识多年的老友也没剩下几个,她们想踏进马家的门?
下辈子吧。
佣人陆续进来清理碎瓷,就趴伏在矮几旁边。
她微扬着下巴,径直走过。
余歌你也见到了,觉得我这个儿媳怎么样?
葛太太眉心蹙起,旋即又很快松开。
她轻轻摩挲着杯盏,
邱晴不是个简单的。
余歌你到不认为她粗鄙?
邱晴我只觉得她聪明。
余歌难得提起兴趣,示意她继续说下去。
邱晴对付自以为是的人,就该用最原始的方法,直接有效。
葛太太向后轻靠,半阖上眼。
王李二人是在海城恣意惯了,到了别人的地盘上也不知道收敛。
自诩甚高,又瞧不起别人,去和这种人争辩反而没用。
最好的,就是让她害怕。
知道疼,才知道怕,才会对你有所忌惮。
至于疼过之后谁来收拾这烂摊子……
反正人又不是她请回来的,不是么?
余歌你倒是很欣赏她。
余歌挑眉。
她当然不会否认盛亦棠很聪明,但她更好奇,一向什么都不放在心上的老友怎么会帮她说话?
刚才那句“不觉得失礼吗”看似是在指责,可实际上却是给了她解释的机会。
毕竟人们会骂不守礼仪的女人,却不会谴责一个维护孩子的母亲。
葛太太睁开眼,依然是平静到连落花都不忍打扰眼眸。
只是若仔细看,那眸中似乎多了一抹对过往的怅然。
她伸手握住茶杯。
邱晴你不觉得,她那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模样,和当年的邱然很像吗?
余歌一愣。
邱然。
她有多久没听到这个名字了?
久到这两个字已经染了尘落了灰,一提起,便被呛起了咳嗽。
余歌小然她……也不知道她现在过得好不好。
当年的闺蜜好友,早已知去向何处。
邱家是医药世家,几代传承,地位比之马氏有过之而无不及。
邱然是被家族千娇万宠的小女儿,到最后却因为一个门不当户不对的男人被逐出了家门,令人不忍唏嘘。
而自从她跟着和那个男人离开后,海城,便再也没收到过她的消息了。
葛太太缓了两息,再抬眸时怅然不再,只余下淡漠的讥诮。
邱晴路是她自己选的,当年即便是姨母下跪也不能留住她,是好是坏,她都得自己受着。
余歌这才想起来。
葛太太的姨母,就是邱然的亲生母亲。
……
盛亦棠提着大包小包和两个奶娃走出马宅大门,房管家已经等候在车子旁。
旁白还站着一只大白狗。
盛言大白!
盛言尖叫着扑过去,两只手牢牢抱住大白的狗脖子。
不知道的还以为她们分别超过了1余歌分钟。
盛亦棠迷茫地看过去,
盛亦棠房管家,这是……?
房管家老夫人知道言言小姐喜欢大白,今天又受了委屈,特意让我把它送来,陪言言小姐回去玩儿。 房管家躬身道。
意思是,让她把狗狗带回去?
盛亦棠拒绝。
盛亦棠谢谢伯母,只是家里地方小,恐怕不适合大型犬活动。
娃和狗,她只能养一个!
方管家笑得更加恭敬。
房管家少夫人不用担心,夫人已经买下了您隔壁的院子,我也联系了装修队把两家花园打通,想必您回到家时,正好可以完工。
盛亦棠:……
所以你们有钱人为了养条狗,还要先养套房吗?
这也太夸张了!
盛言妈妈你看大白这么可怜,就带它回去吧!
盛言跑过来,大眼睛盯着她瞬也不瞬,叫人实在是不忍拒绝。
就连小舟也帮腔,
盛言我和妹妹会照顾好它的,妈妈,求你了!
盛亦棠好吧。
萌娃攻势,盛亦棠迅速败下阵来。
盛亦棠不过每天不许和大白玩儿太久,而且要做完了功课才可以噢!
盛言耶!
…..
星寰,检验科。
门口的两位小护士窃窃私语。
护士我刚才看到马大夫来咱们科了,不愧是咱们星寰之花,长得真好看!就是她跑得急,也没来得及要个签名,太可惜了!
护士B你知道什么,马大夫是来取DNA检验报告,当然急了。
护士真假的?你怎么知道?
护士B我不光知道她来取报告,我还知道那报告上验的是呢!就是她的亲哥哥,全榕城少女的梦中情人马少!
两人正说到兴头上,谁也没注意,一位红衣女人恰好从护士站前经过。
梁娅皱了下眉,停下脚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