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家老宅。
马由海从前觉得儿孙绕膝是一种福,现在......
他只想快点儿结束这顿看不见硝烟的晚饭。
盛言言言不要鸡翅,言言想吃那个绿绿的瓜!
小姑娘话音还没落地,三双筷子立刻飞起,迅速朝着青瓜袭去。
唰、唰、唰——
马嘉祺第一个返回。
盛言谢谢爸爸!
冠军的奖励是糖分爆表的一句感谢。
男人立刻化身开了屏的孔雀,甚至挺直了背,轻声问。
马嘉祺还想吃什么?跟爸爸说。
说完,视线轻飘飘地扫过还纠缠在一起的俩小只。
——马思舟和马知南人小腿短,好不容易拼着一口气没有落后多少,居然还夹向了同一只。
汰!
可真是冤家路窄!
马思舟是我先来的。
马思舟沉着脸,不悦地瞪着这只莫名其妙跳出来的“入侵者”。
马知南居然也没让他,
马知南谁说是你先,明明是我的筷子先碰到。
马思舟松开。
马知南你松开。
马思舟我是弟弟,你没听过孔融让梨的故事吗?
马知南我是哥哥,老师没教过你要尊重兄长吗?
四目相对,剑拔弩张。
马由海深深叹息,不知应该是悲还是喜。
有生之年能见到这两个内向到自闭的娃说了这么多话,也真是,没想到啊!
盛亦棠回来时,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幕。
盛言妈妈!
盛·浑然不觉·肚肚快撑到爆炸·言立刻扑过去,委委屈屈地搂着妈妈的脖子,挂在她身上怎么也不肯下来。
盛言妈妈,爸爸让我吃了好多东西呀,言言都吃不下啦!
吃撑了?
盛亦棠立刻把视线瞥过去,目光经过桌上的杯盘狼藉后,变得格外不友好。
盛亦棠言言才多大,你怎么能让她吃这么多。
马嘉祺默默放下筷子,还有刚刚夹起来的金丝卷。
唔,他记得,小丫头最喜欢金丝卷来着。
盛亦棠还有你。
数落完了大的,盛亦棠也没放过小的,指尖用力戳了下女儿的脑瓜壳。
盛亦棠你已经是四岁的大孩子了,吃饱了就要懂得拒绝,妈妈平时是怎么教你的?
自己的女儿自己清楚,这小东西这么贪吃,这事儿十有八九都赖她自己。
盛言嘤嘤嘤地从她身上爬下来。
妈妈好奇怪啊,刚刚还说她“才多大”,怎么一眨眼就变成“大孩子”了呢?
盛言爸爸,抱。
小揪揪晃到眼前,委屈巴巴地嘟着小嘴儿,肉肉的脸颊也瘪了下去。
马嘉祺立刻就原谅了她,抱在怀里拍了拍,轻声哄着。
——受了委屈第一时间来找爸爸,啊,这样的小闺女,请给他来一沓。
盛亦棠没好气地瞪了这两人一眼,一转身,才瞧见站在桌子旁,举着筷子的兄弟俩。
盛亦棠你们俩又是怎么了?
鉴于妈妈/婶婶刚才的举动实在是称得上“凶神恶煞”,马思舟/马知南鲜有默契地同时摇头。
马思舟我给哥哥夹菜呢!
马知南我给弟弟夹菜呢!
说完,两小只又同时愣住,斗鸡似地看着对方,手中暗暗用力。
盛亦棠浑然未决,大呼安慰。
盛亦棠这就对啦!
她搂过两人,挨个在脑袋上胡撸了两把。
盛亦棠兄弟之间,就应该这么相亲相爱!
原本她还担心忽然间要和马知南相处一室,小舟会不会不适应,没想到这才第二天就知道给哥哥夹菜了。
果然血脉亲缘,是什么都阻断不了的啊!
马思舟被她搂着,一边享受着妈妈身上的香香味道,一边暗暗用力,想把旁边那个碍事的家伙挤远一些。
妈妈是他和妹妹的,不是这讨厌鬼的!
马知南看着才到自己手肘的小豆丁,根本无需用力,也能岿然不动。
心中升起一种莫名优越感。
马知南婶婶。
他仰起头,湿漉漉的大眼睛望着盛亦棠,
马知南我们把椰丝小方放起来,明天再给妹妹吃吧。
椰丝小方?
三道视线同时看过来。
马思舟:讨厌鬼和妈妈之间,发生了什么他不知道的事吗?
马嘉祺:怪不得小女人会生气,原来是嫌他投喂太过,妨碍了她在女儿面前表现自己啊。
盛言:她好像感受到了甜品的召唤。
......
盛亦棠这才想起来包里还装着东西。
她拍了拍小少年的肩膀,
盛亦棠知南说得对,那么明天我们再分享你的手艺。
马知南嗯!
马知南连忙帮忙,两人一起把东西放进了冷藏室。
餐桌旁,马思舟落寞地垂下了头。
妈妈喜欢哥哥,是不是比喜欢自己多?
为什么,他没有这样的力气和身高呢。
发凉的手心忽然被小姑娘握住。
盛言哥哥,别难过。
盛言不知什么时候站了过来,踮起脚尖,凑近她的耳朵。
盛言我知道下个月就是妈妈的生日啦,到时候我们送妈妈一个惊喜礼物,她一定会重新喜欢上我们的!
和哥哥分享妈妈,是因为哥哥也和她分享了爸爸。
可是这位大哥哥又是为什么可以被妈妈抱呀!
她不喜欢他,也不想要他的妈妈!
马思舟看着她,没错过小姑娘眼底同样闪过的落寞。
回握的手稍稍用力。
马思舟好。
......
哄睡了两个宝贝,盛亦棠去冲了个澡,出来时矮几上多了一只的牛奶杯。
汩汩冒着热气。
她拢了湿发,端起来轻轻抿了一口。
盛亦棠谢了。
男人背对着她坐在沙发上,敲击键盘的手指停下,
马嘉祺起风了,先去把头发吹干。
盛亦棠没事儿。
言言缠人缠得厉害,以前她都是冲战斗澡,自然风干的。
马嘉祺却站起身,指了指早就准备好的吹风机。
马嘉祺自己吹还是我帮你?
盛亦棠大囧。
自从上次他莫名其妙帮自己吹了一回头发后,她一连几晚做梦,似乎都还能感觉到那股在脸上胡乱拍打的热风。
挥之不去,简直可怕
盛亦棠还是我自己来吧。
马嘉祺收了手,用轻咳来掩饰怅然若失。
发丝扬起又落下,房间重新归于安静。
盛亦棠拍完了润肤水,又用缓慢的速度涂完了面霜,坐在化妆台前迟迟不愿意挪动。
不搬家的意思,就是他们又要共处一室。
比之以前,不知为什么这一次会莫名尴尬。
就在她快要用脚趾抠出一室一厅,终于有人打破了这逐渐诡异的气氛。
马嘉祺明天和我去个地方。
马嘉祺走到她身后,递过一张名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