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到万尤莲的电话时,盛亦棠正在泡澡。
白天在公司虐渣,傍晚回家后哄娃,直到圆月中天,才终于有了一点犒劳自己的时间。
热水和泡泡带走了一天的疲惫,通体舒泰,因而在听到她说马嘉祺亲自登门想要与盛世联手时,盛亦棠也只是低声骂了一句狗男人。
没有动手打人。
万尤莲该告诉你的我都告诉了,你能不能让我看看月月?
压低的声音带着恳切,
万尤莲我知道,不见面,看看照片也行!
盛亦棠单手撩拨着水。
利用盛南月在盛呈茂的身边插个眼睛,是她和万尤莲达成的协议。
她“嗯”了一声,随即挂了电话。
选择,发送。
一张盛南月排队打饭的照片成功发送到对方手机。
看得万尤莲一阵心绞痛。
灰扑扑的统一制服,边缘已经磨掉漆的白瓷食盒,垂下眼睛里再没有一丝光泽。
她的月月什么时候受过这种委屈!
万尤莲连忙又拨过去,却被迅速按断。
只收到一条短息:盯紧。
握着电话的手,紧紧攥了起来。
......
蒸腾的热气挂在玻璃门上,凝结成一片奶白的雾。
盛亦棠坐在这团雾气中间,思绪似也被凝住了,过了许久也没想出马嘉祺会去找盛世合作的原因。
是看上它手里那还不到百分之一的市场份额?
还是觊觎它早十年前就应该淘汰掉的管理制度?
总不至于是看上盛呈茂这老货了吧!
左思右想没有答案,盛亦棠困了。
盛亦棠狗男人,为什么偏偏要站到我的对面。
单脚迈出浴缸,一边低骂,一边寻找着拖鞋。
水汽弥散,她有些看不清路。
盛亦棠应该就放在这儿了吧?
自信地往前一迈,结果扑了空。
湿滑的地砖就像是抹了肥皂水,盛亦棠重心不稳,整个人都向后仰去。
盛亦棠啊——!
她下意识护住头。
咚——!
声音巨大,却没有预想中的痛感。
身后有人扶住了她。
盛亦棠惊叫着回过头,蒙蒙雾气中,只瞧见他棱角分明的下颚。
一拳挥过去!
盛亦棠变态啊你!
十分钟后。
卧室的沙发与床,一男一女相对而坐。
女的怒目而视,男的......
咳,男的一脸青肿。
马嘉祺捂着脸,咬破的嘴角还挂着一缕血痕。
马嘉祺抱歉,我不是故意的。
解释苍白而无力。
马嘉祺我只是见你进去的时间有些长,担心出事。
担心?
盛亦棠柳眉倒竖。
她是没带手机?还是浴室没安求救电话?
要他担心?!
再说了,就算是担心,进来前也该问一句吧!
哪有他这么流氓的!
像是知道她在想什么,马嘉祺立刻补充,
马嘉祺我问了,你没回答。
他说的是实话。
等待的那几秒里,脑中掠过的都是这些年从新闻里看到的浴室受伤事件。
于是不管不顾立刻冲了进去。
还要,扶住了差一点就摔倒的她。
刚才凑近她时的一缕气息还在萦绕,久久不散,令人沉醉。
抹不去,也擦不掉。
更不舍得赶跑。
于是陷入一种甜蜜的折磨之中。
马嘉祺努力绷着想要上扬再上扬的嘴角,黑眸挤出愧疚,面对小女人饱含怒火的指责也只有低头再低头。
马嘉祺真的很抱歉!
是但哪怕挨了一拳,也不后悔的抱歉。
盛亦棠快被气疯了。
这家伙那是什么表情啊!
狂悖的眼神,抽搐的嘴角。
陈酿多年的老色胚都没他变态吧!
偏偏狗男人毫无察觉,还在拼命解释。
马嘉祺浴室的雾那么大,其实我什么都没看清,真的。
吧嗒。
脑中最后一根维持清明的神经,轰然折断。
盛亦棠马嘉祺我跟你拼了!你都看到什么了你这个臭变态啊!
盛亦棠尖叫着扑过去,左脚却绊到了落地灯的线,挥出的拳头也变成了投怀送抱的抱。
盛亦棠快闪开啊魂淡!
佳人入怀,岂有闪开的道理。
马嘉祺敛了笑,绷了嘴角,一副被逼就范的小媳妇儿样。
覆上腰间的大掌却丝毫都没客气。
马嘉祺你主动的,两次。
热气喷薄着落在颈畔,她的感官似被无限放大,连一点点气流的波动都引起海啸般的颤栗。
盛亦棠整个人砸在他身上,被迫感受着他的心跳,只觉得有人拿了一柄小刀,把她的脸皮剜走了。
一寸不剩的那种。
更要命的是,她现在这个姿势根本吃不上力,除非他帮忙,否则别想挪动分毫。
盛亦棠你,帮帮忙。
她和他打商量。
马嘉祺礼貌拒绝,
马嘉祺抱歉,我现在牙疼得厉害,实在是没有心思去管其他。
说着,还抬起手来捂住脸,连眉梢都拧成一个痛苦的弧度。
盛亦棠咬牙,
盛亦棠牙疼又不是胳膊疼!你扶我一下!
马嘉祺你不知道吗,牙神经直连着大脑,它发作起来的时候啊,想疼哪里就疼哪里。
......
你是点读机吗?
哪里不会点哪里?!
盛亦棠深吸一口气,正准备自食其力滚下去,房门却突然被人推开。
马妱哥,嫂子,我带两宝进来啦!
马妱只探了个头就尖叫着退出来。
马妱对不起对不起!灯光太刺眼了我什么也没看到!真的!
嗷!
没想到嫂子平时看着瘦瘦弱弱的,这种时候居然是上位啊!
不愧是她偶像,优秀!
赶快把乱七八糟的心思收一收,一手夹起一个,掉头就跑。
盛亦棠还来不及解释,就听见门扉重重关上的声音。
却没把这不着边际的讨论一起阻隔掉。
盛言姑姑我们为什么要逃跑呀?我新叠的千纸鹤还没给妈妈看呐!
马妱乖,爸爸妈妈正在办正经事,不能被打扰!
盛言比看千纸鹤还正经吗?
马妱那当然啦!要是顺利的话,言言很快就能当姐姐了!
马思舟正犹豫要不要嗷呜一口咬上去,好终结掉这屈辱的姿势,闻言立刻瞪圆了眼睛。
啊。
是马胶水要来了吗?
爸爸和妈妈的粘合剂,终于到货了吗?
小家伙艰难地仰起头,一板一眼,严肃认真。
马思舟我希望,胶水是个妹妹。
胶水?
什么胶水?
马妱困惑地继续狂奔,显然已经把“重组家庭的胶水”理论抛在了脑后。
她现在心里只有一个想法。
是时候给她哥抓副补药了。
老是这个姿势,对嫂子的腰也不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