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狮蛰(2)

凹凸的小故事

雷狮很喜欢他的大哥。

母亲身体虚弱无法一直陪着他,姐姐忙于课业很少能碰面,雷狮便乐得去黏着他的大哥。

大哥人很好,会抱着他去看花,会在完成课业的时候教他识字,会在睡觉前给他讲故事。大哥总是抱着他,有时抱了一个上午也不会喊累,但将雷狮交给侍女后,又会转过身默默地揉着自己的手臂。这种被保护的感觉让雷狮很安心。

后来母亲去世了,大哥抱着他,浅紫色的眼睛只是盯着那一片康乃馨,无声地流着眼泪。雷狮伸出小小的手,想要抹去那些滚烫的东西,大哥将头靠在他的脖颈处,轻轻地喊他的名字。

“雷狮……”

一次又一次。

原来大哥也有脆弱的时候,小小的雷狮想要保护他的大哥,不想让别人看到大哥脆弱的样子。

有很多事都是老侍女告诉后来的雷狮的,但她们笑着说他像是大哥的亲儿子,雷狮很不高兴,他和大哥的关系才不是别人能胡乱议论的。

雷狮三岁就开始记事了,但他依旧黏着他的大哥,甚至为分房睡这件事闹了很久。

大哥很喜欢花,却没有时间种。每天忙着课业和修习,还要照顾雷狮,每天都忙忙碌碌,这让雷狮有些过意不去。

于是,雷狮便骗他和自己打赌种玫瑰花,最后大哥一个人种出了黑白两种玫瑰花,在色彩绚丽的花圃中,成了不一样的风景。

大哥在花圃的小亭里赏花,嘴边的笑容淡淡的,却很美。没错,就是美,雷狮找不到其他更适合的词来形容。大哥笑起来的时候,浅色的眼睛仿佛闪动着星汉灿烂,雷狮想要守护这份笑容。

后来的几次比试里,大哥输给了姐姐,雷狮很内疚。大哥分出了太多的时间来教导他,反而有些忽略了自己。大哥决定外出历练了,但他连劝大哥留下的理由都没有。雷狮一遍遍地告诉自己,大哥是最强的,绝对不会出事。

再听到大哥的消息就是很久之后了。雷狮一个人睡在大大的房间里,他每天都在想他的大哥。虽然姐姐和大伯、父亲都会来陪他玩,他还是感觉心里有些空落落的。

看到大哥被一群人围住、踩在脚下,雷狮很愤怒。羚角海盗团?总有一天他会去把他们全都除掉。雷狮被自己那一瞬间狠毒的想法给惊到,一身冷汗让他没法冷静下来。

切断通讯前,雷狮只看到了大哥泛红的眼睛和跃动的暗紫色雷电。无论发生了什么,大哥安全了就好,雷狮如此想着。

后来,父亲突然不顾姐姐的阻拦让雷狮觉醒了元力。雷狮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恍惚间听到“雷蛰马上就会回来”,内心无比的雀跃。

他已经两年多没听到大哥的声音了。

噩梦总是来得措不及防。

他看到大伯被刺穿在王座上,手指都无法动弹,只化成了点点星光消散;他看到父亲眼底的绝望和隐忍,却最终还是坐上了那个肮脏的位置;他看到姐姐愤怒的脸和浑身闪动的亮紫色雷电,却没有看到大哥的身影。

“雷蛰就是个懦夫,雷王星危在旦夕的时候,他连面都不愿意露。”

姐姐的话让雷狮感到惊慌和害怕。

他不愿意相信大哥是那种软弱的人,可事实证明,大哥确实一直未曾露面。或许大哥有什么事耽误了?对,一定是这样。雷狮下意识地想握紧手里的玩具飞机,却发现手上空无一物。

这是大伯留给他最后的礼物。雷狮缩在角落里哭了出来。

大哥第二天一回雷王星便被叫去了议事大厅,雷狮急匆匆赶过去,只来得及看着门缓缓关上。他在门外蹲着,直到一个时辰后大哥推门而出。

“雷狮,你——”

“大哥,你昨天为什么没回来?”

雷狮能看出来,大哥的脸色瞬间就变了。

“没有为什么。雷狮,你该去休息了。”

雷狮只感觉自己对他的信任仿佛是一场笑话,可大伯呢?父亲呢?他们付出的牺牲!他难道就这么冷漠地忽略了吗?

“大哥,大伯死在了王座上,父亲却向恶人低头,你为什么来晚了?!你为什么不帮他们?!你为什么这么冷漠?!连眼泪都不屑于流下吗?!”

“雷狮!”

雷蛰的脸彻底黑了下来。

“你什么时候这么不知礼数了,不该问的就不要问,我的事情我自己会解决,轮不到你来管!现在,你,把雷狮带回去。”

雷蛰瞥了一眼不远处的侍卫,拂袖离开。所以还是选择逃避吗?雷狮紧盯着他的背影,第一次以这种语气喊出了他的名字:

“雷蛰,你这个懦夫!”

兄弟几近反目成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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