嘱托

殷宝锋看着她的眼神满是担心，“阿姨，还痛么？”

张倩看着殷宝锋这样，心里有些复杂，吕丹珍看着殷宝锋的眼神里满是欣慰。

过了一会儿，“张倩，我想单独跟你说几句话。”

吕丹珍很少直接喊张倩的名字，易嵘看了一眼殷宝锋，“走，跟我出去。”

张倩已经知道了吕丹珍想说什么，【妈妈是是失败的妈妈，当初也是瞎了眼了才看上了你爸，妈妈自己过的不幸福，所以希望你幸福。】

张倩点头，“你不用说的，我其实都知道。”

我其实都知道，知道你的苦衷，知道作为父母在自己孩子面前暴露了自己无能的一面是有多绝望。

【不，你不知道，你不知道 的事情还很多。】

吕丹珍突然伸出了手，“倩，妈妈对不起你，妈妈知道陈子豪不值得托付，但是妈妈没有阻止你，是妈妈的无能……”

张倩听到这个名字浑身打了一个冷颤，“你是怎么知道这个名字的？”

陈子豪是上辈子张倩的老公，这辈子，张倩和陈子豪甚至还没有什么交际，吕丹珍是怎么知道陈子豪的？

【是妈妈的错，是妈妈太软弱了，没有保护好自己的女儿，也没有保护你的女儿……妈妈心里很是愧疚……女儿，你会原谅妈妈么？】

张倩看着病床上的吕丹珍，“妈，你，你还知道什么？”

【妈妈的记忆一天比一天少了，医生说总有一天，我会忘记你们，会忘记这个世界，我的圈子在一天一天的变小。“

“妈妈很害怕，妈妈害怕自己被这个世界抛弃，妈妈也不想忘记你。”

说着吕丹珍就抽泣起来，晶莹的泪珠划过苍白又病态的脸。

“妈，你还记得什么？”张倩想问，但是没有勇气听。

【妈妈知道，即便妈妈不用说，你也是会听到妈妈在想什么的。你爸坐牢了，这是他应该有的惩罚。妈妈也知道自己会离开你们，但是妈妈唯一放心不下的就是你了。你弟弟他可以照顾好自己，你还是个孩子，你心里还很脆肉……】

张倩浑身的毛孔都竖立了起来，“你……”

【人这一辈子有时候很可笑，自以为是活在自己的故事里。其实都是活在了别人的故事里。抬头看见的也不是自己的天，是所有人的天。我都以为自己很慈悲，其实是懦弱。放不下的东西太多，人就不能那么活着。】

过了一会儿，吕丹珍看了看病床外的夕阳，【很多年前，我也是在这样的夕阳下，站在你外婆的病床前，她也是一脸担忧的看着我，跟我说，人这一辈子不要太在乎某些东西。比如感情，比如金钱，到头来什么都是假的，什么都是虚无的。妈妈今天说的这话，我知道你早晚有一天会听懂的，只是我必须说，如果我再不说，以后怕就是没有这个机会了吧……】

张倩眸子里浮上了冰冷，“所以，你是不希望我活成你的样子？”

“失败的婚姻而已，我这辈子，不结婚不就好了。”张倩低声，像是在跟自己说，又是像是对吕丹珍的回应。

吕丹珍无力的笑了笑，“你知道什么，当年我也是这样想的，你外婆也是这样想的，甚至是你自己也曾经这样想过。现在呢，不还是一尝到甜头就迷失了方向。”

【你那个易老师明明就是魔鬼，你听不见他心里的声音？他的身体里住着另一个人，你是瞎了么？你喜欢谁我管不着，但是你自己选择的路，你最好不要后悔。“

“我和易老师什么事情都没有，我也不会喜欢上他的。”

【真的？倩，你是我看着长大的，你也二十好几的人了，也是死过一次的人了，妈妈这些话都不用在跟啰嗦，但是你要知道妈妈都是为了你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