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眼中，有忘川，有极光，有繁星，还有一个小小的她
南纾突然有些慌乱，匆匆垂下视线，微屈身行礼，却不敢看他的眼睛，不敢看他眼中的星火斑斓
“南纾多谢殿下以星河相赠，今后，在花界，在六界之中，南纾定不忘殿下照拂之恩”
润玉看着她，下意识抬手，南纾却往后退了一步，保持着一个不远的距离
“你……”
“若无事，南纾便先告退了”
说完，南纾也没看润玉，转身离开
跑慢了，满耳都是心悸动的声音，跑快了，耳里只有风声
她不是锦觅，她没服陨丹，自然知道他这句话的意思，可她没有勇气去面对他接下来说的话
润玉仙是陌上人如玉的翩翩公子，而南纾，她因锦觅而生，为锦觅而活，他们之间，注定只能是不合时宜的相遇
润玉几次想叫住她，可喉咙里像是堵了什么东西一样，只能看着熟悉的人越跑越远
那不是我的月亮，但的确有一刻月光照在了我身上
——
锦觅候在客栈门口，见南纾走过来
她这四千多年，究竟做了些什么
南纾走啊走，想啊想，不知不觉游荡到陌生的渡口，船家守着一艘小船，斗笠下的脸老态龙钟
船家见了南纾，捻了捻胡子，将手里的酒壶递出去，示意她坐下“姑娘，你怎么到这儿来了”
南随意坐在船边，接过酒壶喝了一大口，辛辣味直涌上鼻腔
这倒让她清醒不少
“老人家这酒可算不得清冽”
船家爽朗一笑，伸了伸手，南纾会意，将酒壶还给他，他也猛灌了一口，这才说道“清冽与否，全在自心，老身独守这忘川河数万年，唯有这烈酒，一叶扁舟作伴”
——
“会啊，不过现在，有你陪我”
——
南纾恍然看着他
船家仍然乐呵呵地笑着，仿佛没察觉到她略带可怜的目光“姑娘前来是想听听那红衣仙君的故事吗”
现在并无要事，她轻轻点头“若船家愿讲，南纾自是愿意听的”
“那天，忘川河有异，我发觉不对，便在岸边等候
那红衣仙人抱着一个浑身是血的女子上船，他将那女子护得很紧，抓着我的手求我快些，再快些，他直在喊那女子，叫什么……阿宁，可她却是半点反应也无
血顺着这艘小船流到忘川河里，招来大批怨灵，他以血为引，为我护航，这才不至于都落入忘川之中
等到岸边，他早已面色苍白，但还是抱着那女子，往冥界的领地去”
南纾认真听着，不知为何，心里有些苦涩“冥界向来是三界中最神秘的种族，却拥有定天下姻缘的三生石和转生之术，他怕是想复活那女子”
船家笑着点头，又道“后来，他又抱着那女子来登船回了天界，他亲自嘱咐过我，若是那姑娘问起，让我定不要告诉她”
“这男女之间的情意啊，往往都是一念决堤，越陷越深”
船家不知从何处拿出一颗菩提，将它递给南纾
“姑娘，我知道你今日为何而来，人生本就无常，一念则善，一念则恶，对错无辜，缘由前生，认得清，看不透，一切由心造”
南纾看着手中的菩提子，眸子染上淡淡的迷惘“船家，我不懂”
船家只是笑笑，未再多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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