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
晨光透过窗棂洒在华南奕脸上，那棱角分明的轮廓被镀上一层柔和的金边，比平日更显俊朗。昨晚和清梓美聊得太晚，他略显疲惫地睁开眼，看着窗外的明媚阳光，心情却格外舒畅。
简单梳洗后，他便寻着清梓美去了。远远就看见她正在用早膳，见到自己走来时，竟激动得连筷子都拿不稳了。她优雅地放下碗筷，指着对面的位置说道："醒了啊，先坐下吃点东西吧，等会再练舞也不迟。"
华南奕应了一声，在她对面坐下。清梓美望着他用餐的模样，嘴角止不住地上扬，心情像极了窗外那灿烂的朝阳。她不禁在心里暗想：果然是秀色可餐，看着他就饱了。
察觉到一道目光始终追随着自己，华南奕有些不自在，匆匆吃完便开口道："师傅，我们开始练舞吧。"清梓美这才回过神来，掩嘴轻笑道："莫要叫我师傅，太显老气，唤我梓美就好。"
另一边，月墨正伺候思若用膳。他端着汤盅谄媚地说："妻主大人，我有个让华南奕生不如死的妙计，不知当讲不当讲？"思若放下银箸，轻抚他的脸颊，意味深长地说："但说无妨。"
月墨眼中闪过一丝狡黠，凑近道："妻主最懂得到后又失去的痛苦吧。"思若没有回答，只是唇边勾起一抹若有似无的笑意。
用过早膳，思若径直来到清梓美这边。还未走近，就看见清梓美在亭中翩翩起舞，华南奕则专注地抚琴伴奏。晨光中，他一袭黑衣端坐琴前，修长的手指在琴弦上优雅跃动，整个人透着股清冷贵气。
一旁的清梓美身姿婀娜，火红的舞裙随她的旋转绽放开来，如同一朵盛放的玫瑰。随着乐声渐高，她的额角沁出细密的汗珠，舞步渐渐放缓。华南奕见状停了演奏，笨拙地起身，脱下长靴，依样画葫芦地学着舞步。
"手要这样，像柳枝般柔软。"清梓美笑着过来指点。谁知华南奕不习惯赤足踩地，一个踉跄差点跌倒，惹得清梓美忍俊不禁，银铃般的笑声在晨风中荡漾开来。
就在这时，思若故意走了过来，轻咳一声。
华南奕闻声立即停下动作，淡淡笑道："许久未弹，手生得很，还望梓美姑娘莫要见笑。
清梓美连忙说道："弹得很好呢。"
"我还在这里呢！"思若柳眉倒竖，声音陡然拔高。清梓美顿时慌了神，手足无措地站在原地，脸涨得通红。
华南奕率先打破僵局，语气里带着明显的不耐："你又有何事？"
思若盯着他的脸，冷声道："怎么，你就是这样厌恶我吗？
"华南奕轻笑："是啊，难道我不该厌恶你？"
清梓美见状不对，急忙打圆场："思若，你何时回来的？好久不见了。"
思若转头看向她，语气冰冷："华南奕这般愚笨，教他也纯属浪费时间，我决定不让他学了。"
华南奕心中警铃大作：这女人又在打什么坏主意？
清梓美看看华南奕，苦笑着说："他挺聪明的，假以时日定能学会。
"思若却摇头："华南奕只能为我一人跳舞，你听明白了吗？华南奕，滚过来！"
这话让华南奕一时愣住。果然，恶人变好，必定另有所图。
华南奕他走了过去，一阵灵力波动，他和思若来到一个开阔的地方。华南奕还没来得及看看周围的风景，思若温热的气息就扑在华南奕的耳朵上，思若摸上华南奕的胸脯：“我要让你好好讨厌我！那么喜欢跳舞，跳吧。”
华南奕胸口的头发丝，被他用一溜神魄固定在了那里，包括一个写着“若”字的手绢。
这时的瘴气沼泽里，连光都被染成诡异的铜绿色。华南奕他看了看思若，他赤足踏入这片寸草不生的禁地，脚掌刚接触地面，就有紫黑色的雾气从地缝里钻出，缠绕上他的脚踝。
突然，第一片花瓣飘落——那不是普通的花瓣，而是带着倒刺的猩红蔷薇，花瓣边缘泛着幽蓝的毒光。他踩过花瓣时，脚掌立刻渗出蓝紫色的血液，在沼泽表面晕开诡异的荧光。
剑锋出鞘的刹那，整片沼泽突然活了。无数带毒的蔷薇从地底破土而出，花瓣如刀锋般旋转着坠落。他的黑衣在毒雾中翻飞，赤足踏着毒花起舞，每一步都让沼泽绽放出新的蓝色花朵。
他的血不是红色，而是像深海般幽蓝的液体。
当剑尖划过空气时，蓝血从脚掌渗出，在毒雾中凝结成发光的丝线。那些丝线缠绕着坠落的花瓣，形成一幅诡异的血色蔷薇图腾。他的足尖每次点地，就有新的毒花破土而出，花瓣上的倒刺刮擦着他的皮肤，却让他的舞步愈发疯狂。
看啊...华南奕在舞步间隙轻笑，蓝血顺着脚踝流下，在沼泽表面勾勒出扭曲的形状，"这片地狱，终于开出了属于我们的花。"
当黎明前的黑暗最浓时，他的舞步达到了巅峰。
整片沼泽已变成蓝血与毒花的海洋。他的脚掌早已血肉模糊，但蓝血却让那些带刺的蔷薇不敢真正伤害他——反而像臣服的奴仆般，随着他的舞步开合。剑锋最后一次划过夜空时，所有毒花突然调转花茎，将带毒的花瓣刺向天空，仿佛在向整个魔界宣告这场疯狂的舞蹈。
最后一个舞步结束后，他轰然跪倒在沼泽中央，脚掌绽放出忧郁的蓝光。那些毒蔷薇突然全部枯萎，化作灰烬飘散——而他的血，却在地面上凝成了一朵永不凋零的蓝蔷薇。
思若躲在扭曲的槐树后，看着那个黑色衣服而且在发光的华南奕。
她看到蓝血从他赤裸的脚掌渗出，在毒雾中拖出荧光的轨迹，像一条受伤的银河。那些带刺的蔷薇花瓣不断坠落，沾在他的伤口上，又被他踩碎成毒雾。
"原来他真的在用血养花..."思若的指尖无意识掐进树里，指腹传来木刺扎入的微痛。今天，思若看见他与那个妖艳的清梓美共同舞动，对方教他如何用脚尖旋转出更妖娆的弧度——原来学来的舞步，是要用这种方式还给她。
沼泽里的蓝蔷薇突然剧烈摇晃。
她看到华南奕的舞步加快了，脚掌与毒花摩擦的声音像某种诡异的情话。她看着他脚踝上凝结的血痂被新的血珠冲开，在光下像融化的蓝宝石。那些带刺的花瓣粘在他渗血的脚背上，他却像感受不到疼痛似的，继续跳着从别人那里学来的舞姿。
"那个贱人..."她攥紧袖中暗器，指节发白。今天清梓美凑在他身边说话时，她看见他危险的样子——那笑容本该只属于她。可现在他却用那双学过媚态的脚，在毒沼里跳着疯狂的舞，仿佛要把命都跳给她看。
当她看到，华南奕跪倒在血泊里时，思若终于冲了出去。
蓝蔷薇在他脚边绽放，毒雾缭绕中，她看见华南奕抬头对她笑，脚掌还在神经质地抽搐——那是舞蹈最后的余韵。她本该扔出暗器，却先看见了他脚掌上新旧交叠的血痕，像一幅被撕碎又拼凑的情书。
"疼吗？"思若声音发抖，原来华南奕早就把昨天的舞步，用血刻进了自己的骨头里。华南奕看着思若已经面目全非的手，“我…不疼…你疼的话，就咬我吧…”华南奕伸出胳膊。
思若亲上了华南奕，沼泽突然安静了。所有毒花都垂下花瓣，在他们周围形成一道血色的墙。
思若蹲下来看着他血肉模糊的双脚，尝到了咸涩的泪水——原来嫉妒和心疼，尝起来是同一种味道。
华南奕躺在地上，玄色衣袍被鲜血浸透，那诡异的蓝色血液从他的脚上缓缓流淌，在月光下泛着幽冷的光。他的呼吸微弱，长睫低垂，意识正一点点消散。
思若站在他面前，指尖捏着那张泛着幽蓝光芒的符箓——那是楚忆清亲手绘制的"忘忧符"，符纸上细如发丝的咒文流转，散发着淡淡的花香。她看着华南奕苍白的脸色，眸中闪过一丝挣扎，最终还是抬起了手。
"华南奕，"她的声音轻柔得几乎被夜风带走，"记住现在的感觉。"
符箓骤然爆发出刺目的蓝光，如潮水般向华南奕涌去。他的瞳孔猛地收缩，身体微微一颤，随即彻底陷入黑暗。月光下，他的表情从痛苦到茫然，最后归于死寂，仿佛被擦拭过的铜镜，所有的伤痛都被抹去。
思若看着他的眼睛，确认那里面再没有一丝痛苦的痕迹。她将符箓收入袖中，指尖还残留着淡淡的凉意。
"月墨。"她轻声唤道。
一道黑影瞬间出现在她身后，月墨单膝跪地，恭敬道："妻主。"
"请魔医来。"思若的声音平静无波，"他的伤……不能留下痕迹。"
月墨微微一怔，随即点头："是。"他转身化作一缕黑雾消失在夜色中。
思若蹲下身，指尖轻轻拂过华南奕的脸颊，触手一片冰凉。她看着他苍白的唇色，眸中闪过一丝晦暗不明的情绪。
"这样……也好。"她低声喃喃，随即起身，衣袂翻飞间，仿佛从未有人在此倒下。
蓝色的血液在思若手心上缓缓晕开，像是一朵妖异的魔香薇花。只有飘落的花瓣知道，在这片刻的宁静之下，埋藏着怎样被抹去的真相。
华南奕再次睁开眼时，入目是陌生的帐顶。他微微皱眉，记忆却一片空白，只记得自己似乎练剑时受了伤，之后……便什么都不记得了。
"你醒了？"魔医的声音低沉而温和。
华南奕试图起身，却发现自己的手腕被细细的绷带包裹着，蓝色的血液早已被清理干净，只留下浅浅的伤痕。
"我这是……头好痛…"他声音沙哑。除了学剑舞，他根本不知道和思若后来，发生了什么…
魔医递给他一杯药："伤口已经无碍，只是魔力反噬，休息几日便好。"
华南奕点头，接过药一饮而尽。他低头看着自己的手，指尖修长有力，仿佛从未经历过痛苦。
——记忆空白，伤痕被覆盖，仿佛他今天和思若，一切都不曾发生。
只有飘落的魔香薇花瓣知道，在这片刻的宁静之下，埋藏着怎样被抹去的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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