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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7.暗流涌,阴谋多

灵尊又被魔女虐了

据说,徐双月的居所在赤月崖巅,那里是双月大陆最接近血魄月的位置。宫殿并非金雕玉砌,而是由暗沉的玄黑巨石垒成,形同一柄倒插在山巅的巨剑。窗户开得极高、极窄,血魄月最盛之时,红光如黏稠的铁汁,通过窗隙缓慢地倾泻而入,在地面拉出长长的、如同血痕的光斑。她惯于在这时冥想,感受那炽烈如烙铁的能量在经脉中奔涌。宫人皆知,掌权者的寝宫内没有任何柔软的织物,只有冷硬的石榻与金属器皿,因为她需要绝对的清醒,甚至是以痛楚来确认自身的存在。空气中常年弥漫着铁锈、冷石与某种极淡的、如同被烈日灼烤过的草木气息,那是她力量外泄的痕迹。

她的脆弱从不示人,只存在于某些极致寂静的片刻。当她结束一天的征伐与裁决,卸下黑袍时,肩胛骨处会显现出蛛网般的暗红色纹路,那是过度汲取血月之力留下的烙印,在深夜会隐隐灼痛。偶尔,她会站在崖边,俯瞰被素心月柔光笼罩的远方,那里有她无法理解、也无法踏入的宁静。这种时刻,她的背影会流露出一丝与统治者身份不符的孤峭的疲惫,仿佛一座即将崩裂却强行维系的山峰。

徐静怡的居所“听竹轩”则藏在素心湖畔的竹林深处。这里的一切都与姐姐处相反。建筑多为竹木,窗棂上垂着半透明的银纱,用以过滤、柔化素心月的清辉。但这份雅致于她而言,亦是牢笼。因她过于敏感,素心月的光芒在她感知中并非全然美好——它能放大一切细微的声响与情绪。她能“听”到姐姐剑气中残留的亡魂哀鸣,能“看”到侍女心底隐藏的忧惧,这些无形的杂质如同冰冷的针尖,时时刺探着她过于纤细的神经。

她的琴房是唯一完全由吸音的檀木打造的空间,这是她对抗外界纷扰的堡垒。但即便在这里,她也无法彻底安宁。琴弦在无人触碰时,偶尔会自主地、微弱地震颤,发出几乎听不见的音符,那是天地间失衡的能量在她无意识中的映射。她弹奏的《安魂曲》,与其说是治愈他人,不如说是在艰难地缝合自己因过度感知而不断开裂的灵魂。

徐双月偶尔会踏入听竹轩,带着一身尚未散尽的、来自血魄月的肃杀之气。她的到来,会令满院素心花骤然收拢,徐静怡的琴弦也会随之绷紧。姐姐或许只是沉默地坐在角落,但那无形的压迫感已让徐静怡指节发白。徐双月曾试图用她的方式“帮助”妹妹,比如强行带她至赤月崖,希望用血月之力的“刚猛”来“淬炼”掉她的“软弱”,结果却导致徐静怡因能量冲击而神识受损,昏厥数日。

而徐静怡的“脆弱”,也曾无声地瓦解过姐姐的意志。某次徐双月因力量反噬而内息大乱,深夜呕血。无人敢近身时,是徐静怡不顾自身不适,走入那间她平日绝不敢踏入的血石宫殿,即兴弹奏了一曲无名的调子。那音律没有治愈的内息,只是极其笨拙地、一遍遍模仿着童年时母亲哄睡的歌谣。徐双月在剧痛与恍惚中,听着那不成调的、怯生生的旋律,竟得以从走火入魔的边缘缓过一口气。但天明后,徐双月对此绝口不提,只是派人送去一盒能温养神魂的月魄石,而徐静怡也默契地不再提及那个夜晚。

大陆流传着“双月合一,神迹降临”的古谚。真正的“双月同辉”之夜,两种月光会短暂地交融、平衡。这一夜,对姐妹二人都是极大的考验与契机。

对徐双月而言,这是血月之力不再纯粹霸道的时刻,她强大的力量会变得有些迟滞,却也因此能更清晰地“感受”到素月法则中的脉络与呼吸,这让她刚猛的剑意中,可能生出前所未有的一丝缠柔。而对徐静怡,这却是素月清辉被血月之力“加热”的时刻,平日冰冷的感知会变得温暖,那些亡魂的哀鸣似乎也降低了尖锐的程度,让她得以喘息,甚至能尝试主动去“调和”周遭狂暴的能量乱流。

然而,平衡极为短暂。当月蚀过去,双月光芒再度分离,她们会被更猛烈地抛回各自的轨道。徐双月需要重新适应那纯粹的、霸道的血月之力,而徐静怡则要再次面对被“冷却”和“锐化”的敏感痛苦。但正是在这极致的拉扯中,某种更深层的理解或许会悄然滋生——她们如同大陆的一体两面,相斥,却又共同构成了这片土地的完整呼吸。

交流会的主会场设在幻灵神域中心那片巨大的、由发光玉石构筑的“万象台”上。各色人等穿梭其间,衣袂飘飞,灵光闪烁,笑语喧哗,表面看去,确是一派仙家盛景,光风霁月。然而,若有一双能堪破虚妄的眼,便能看见那华服美饰之下,灵力光华背后,涌动着多少试探、计较与难以言说的机心。

华南奕一行人的到来,并未引起过多明面上的注视,却像是几颗小石子投入了看似平静的湖面,底下暗藏的视线早已将他们来回梭巡了数遍。那些目光,有来自灵修大陆同道的审视,有来自双月大陆修士带着月华清冷般的疏离打量,更有梦兰大陆之人眼中那种与甜美花香同源的、近乎迷幻的探究。每个人脸上都挂着合乎礼仪的微笑,但每一声寒暄、每一次举杯,都仿佛在无声地测量着对方的深浅,权衡着利弊。这里没有真诚,只有利益织就的网,每个人既是猎手,也是猎物。

正当华南奕默然观察这浮华下的暗流时,入口处传来一阵细微的骚动。一股迥异于人族清灵气息的、带着野性妖异韵律的能量波动,由远及近。人群下意识地分开一条通道。

只见两名女子款步而来。当先一人,身着繁复华丽的宫装,颜色艳丽如晚霞流火,眉宇间自带一股不容忽视的尊贵与骄矜,正是妖界公主林韵婷。她的目光扫过全场,带着几分居高临下的审视,最终,在那高台主位之侧微微停顿,嘴角勾起一抹难以捉摸的弧度。

紧随其后的另一位女子,许婉仪,妖界的实权女主人,装束相对素雅,却更显深沉。一袭墨绿色长裙,上绣暗纹,如同幽暗森林的脉络。她容貌极美,却美得没有温度,一双凤眸幽深似古井,仿佛能吸纳所有光线与窥探。她并未如林韵婷那般四处打量,只是平静地走着,却自有一股渊渟岳峙的气度,让周遭的喧哗都不自觉地低了几分。

“她们来做什么?”华南奕心中蓦地一沉。妖界与三块大陆素来关系微妙,时有摩擦,此番竟如此高调现身此地,绝非寻常。他注意到,周围那些原本虚伪的寒暄声,在妖界二人入场后,出现了片刻真实的凝滞,无数道目光瞬间聚焦,充满了惊疑、忌惮,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贪婪。

这时,高台之上,本次交流会的主持者——苏南辞,缓步走出。他一身月白长袍,面容温润,嘴角含着一缕令人如沐春风的微笑,声音清越,瞬间压下了场中细微的议论:“诸位道友,欢迎莅临幻灵神域。五载一会,旨在切磋道法,交流心得,共参天地之妙。望诸位暂且放下门户之见,敞开心扉,以期有所进益。”

他的话得体周全,无可指摘。然而,华南奕却看到,苏南辞在说这番话时,目光似是不经意地掠过刚刚入场的妖界二人,那抹温和的笑意未曾有丝毫变化,却微妙地加深了一些。那不是欢迎,更像是一种……确认?仿佛她们的到来,本就在他意料之中,甚至,是某种剧本里早已写定的一环。

短暂的开幕致辞后,便是各派展示、交流的环节。场面看似热烈,实则机锋暗藏。

一位双月大陆的长老,演示完一套精妙绝伦的“月影剑诀”后,抚须笑道:“我双月功法,汲取太阴菁华,最是中正平和,润物无声。不知梦兰大陆的‘百花幻心诀’,近来可有精进?听闻此法易引人沉溺幻境,需慎之又慎呐。”这话看似关切,实则暗指梦兰大陆功法偏于诡道,根基不稳。

梦兰大陆的一位美妇闻言,掩口轻笑,声如银铃:“长老过虑了。百花幻心,旨在明心见性,勘破虚妄。倒是贵派的月华之力,至阴至寒,久练之下,恐性情清冷,不近人情,失了人间烟火气,岂不闻‘过刚易折’之理?”她反击得滴水不漏,同时将“不近人情”的帽子轻轻扣了回去。

灵修大陆这边,一位掌门则与旁人论道,声音不大,却恰好能让周围几人听见:“……修行之本,在于脚踏实地,引天地灵气淬炼己身。些末幻术,或是借助外物异力,终是旁门,恐非正道。”这话范围更广,将梦兰大陆的幻术、乃至妖界的一些天赋神通,都隐隐囊括进去,贬斥了一番。

华南奕冷眼旁观,只觉这万象台上,每个人都在说话,每个人又都未曾说出真正想说的话。言辞是武器,笑容是面具,连展示的功法神通,都成了炫耀实力、试探底牌的工具。苏南辞周旋其间,八面玲珑,时而对双月大陆的剑诀表示赞叹,时而对梦兰大陆的幻术表示惊奇,时而又对灵修大陆的“根基扎实”表示认可,仿佛他真的是一个毫无偏见的和事佬。但华南奕敏锐地察觉到,他每次的打圆场,都巧妙地维持着这种微妙的平衡,让各方的敌意和试探控制在即将爆发却又引而不发的临界点,如同在刀尖上跳舞。

华南奕悄然运转一丝时空追溯之力,并非深入窥探,只是感知着周遭无数因果线的细微颤动。他看到那些看似友好的交流背后,延伸出无数灰色的、代表算计的丝线,相互缠绕、试探、规避。整个万象台,仿佛被一张由虚伪、贪婪、戒备交织成的巨大而无形的网笼罩着。而苏南辞所处的位置,正是这张网一个关键的节点,许多隐秘的因果线都与他相连,其中,就有两条极为隐晦、却带着妖异紫红色的线,悄然连向妖界的林韵婷和许婉仪。

“果然如此……”华南奕心中冷笑。这交流会,不过是一场精心布置的棋局。各怀鬼胎的各方势力是棋子,而苏南辞,至少是明面上的执棋者之一。他将他们引来此地,宋玄光暗示的“原因”,恐怕就隐藏在这浮华之下、更深沉的暗流之中。葬魂涧的怨气、五毒宗的阴谋、幻罗苑的迷雾,乃至眼前这妖界的现身,或许都只是这盘大棋上的不同落子。

他看了一眼身旁的高欣妍和顾风,他们显然也感受到了这令人窒息的无形交锋,神色凝重。华若灵则紧紧靠着他,小脸发白,她对这种纯粹恶意的感知更为敏感。

华南奕收回目光,重新望向那笑语喧哗、灵光璀璨的万象台。此刻在他眼中,这哪里是什么仙家盛会,分明是一座无声的战场,或者,一个等待着猎物入网的华丽牢笼。而他,以及他身边的伙伴,似乎已经无可避免地,置身于这牢笼的中心。

透过华南奕那双能窥见因果的银眸,幻灵神域这场光鲜的盛会,不过是一张由无数灰色丝线缠绕成的巨网。他站在喧嚣的边缘,玄衣几乎要融进玉石投下的冰冷阴影里,内心冷静地剖析着眼前的一切。

华南奕确信,宋玄光将他们引至此地,绝非偶然。那时空追溯能力带来的负荷依旧在神魂中隐隐作痛,让他对因果的扰动异常敏感。他看到的宋玄光,是一个站在更高维度的观察者。那双异瞳,一只审视着现世的棋局,另一只恐怕早已望向了更为深远、涉及位面本源的某种“混乱”。

葬魂涧的怨气、五毒宗的阴毒,乃至眼前这会场的浮华,都可能是他投入静湖的石子,只为观测涟漪能惊动何等存在。华南奕甚至怀疑,宋玄光或许也感知到了那条连接此地与幻罗苑的、带着雾气气息的细微因果线,他此举,未必是要利用华南奕,更像是在利用整个局面,包括利用华南奕这枚“变数”棋子,去试探那更深层的漩涡。

对于妖界公主林韵婷和女主人许婉仪,华南奕的观察更为直接。林韵婷的野心如同她艳丽的宫装,毫不掩饰。她代表的妖界力量,是这片秩序场中最大的“无序”变量,是渴望在重新洗牌中占据主导的狩猎者。而许婉仪,华南奕能从她身上感受到一种更危险的“理性”。她不像林韵婷执着于种族胜负,更像一个冷漠的园丁,认为当前僵化的人族秩序需要一场彻底的混乱来涤荡,哪怕代价是亿万生灵。她或许乐见宋玄光乃至其他势力搅动风云,因为极致的混乱之后,才是妖界这类秉承古老“无序”之力存在的最佳生长土壤。她们来此,既是展示力量,也是寻找契机,甚至可能……是等着在各方两败俱伤时,扮演“清道夫”的角色。

华南奕对苏南辞主持的这场交流会本身,抱有最深的戒心。时空追溯的能力让他对能量的“新旧”痕迹格外敏锐。他隐约察觉,这会场的某些古老阵法基石下,覆盖着崭新的、与五毒宗和幻罗苑气息隐隐共鸣的符文。所谓的远古法宝展出,更像一个精心设计的诱饵。苏南辞那无懈可击的微笑背后,其因果线却与几股晦暗的能量有着隐秘交集。

这场交流会,绝非简单的切磋,更像一个庞大的炼成阵,准备将所有的野心、贪婪、乃至像华南奕这样的“变数”,都当作燃料,炼化出某种未知的果实。而宋玄光,或许正是看穿了这一点,才将华南奕这把能“追溯根源”的钥匙,投向了这个即将爆炸的熔炉。

想到这里,华南奕心底泛起一丝灵魂层面的寒意。他握紧了拳,指节发白。他不是任何人的棋子,但此刻,他确实站在了风暴眼的边缘。他必须比那些布局者看得更远,才能在即将到来的、席卷整个大陆的“献祭”中,找到那一线生机,不仅为自己,也为身边需要他守护的人。这幻灵神域,终究不过是一个更大祭坛的华丽前厅。

那片被奇异天光照亮的玉石广场上,妖界公主林韵婷与女主人许婉仪的现身,并非雷霆万钧的宣告,而更像两滴浓稠的、与周遭清灵气息格格不入的墨汁,悄无声息地滴入看似平静的水面,漾开的却是冰冷且带着腐蚀性的涟漪。

华南奕感到,林韵婷的入场带着一种近乎天真的残忍。她身着霞彩般流光的宫装,步履轻盈,嘴角噙着一抹恰到好处的、仿佛对一切都感到新奇的笑意。然而,那笑意并未抵达眼底。她冰蓝色的瞳孔深处,是毫不掩饰的审视与挑剔,如同在评估一件件待价而沽的货物。她并不急于与那些大宗门的掌权者周旋,反而流连于各派年轻弟子展示功法神通的偏台。她会驻足,看似随意地点评几句,声音清越,用语却刁钻狠辣,总能一针见血地戳破那些华丽术法下隐藏的破绽或虚浮根基。

“这手‘流云诀’,飘逸有余,韧劲不足,若遇我妖界‘裂风爪’,怕是一触即溃呢。”她轻笑一声,指尖一缕妖气逸出,如灵蛇般缠绕上那名正在演示的灵修大陆弟子催动的云气,竟真的令其微微一滞,光华黯淡。那弟子脸色瞬间煞白。林韵婷却已翩然转身,走向下一个目标,留下身后一片低沉的惊怒与窃窃私语。她并非刻意羞辱,更像一种本能的试探,一种用他者的窘迫来确认自身力量存在的仪式。每一次成功的“指摘”,都让她眼底的傲慢加深一分,也让她周身那股与此地格格不入的妖异韵律更清晰一分。她像一只闯入鸟群的华丽猎食者,并非立刻扑杀,而是享受着鸟群因她到来而惊惶四散的过程。

而许婉仪,则始终与林韵婷保持着微妙的距离。她大多时候只是静立一隅,墨绿色的长裙几乎要融进建筑投下的深沉阴影里。她很少开口,只偶尔与一两位看似不起眼的小门派长者或散修交谈几句。她的声音低沉柔和,话语也远不如林韵婷那般尖锐,但每一声询问,都仿佛能穿透对方精心构筑的外壳,触及某些不愿示人的隐秘角落——或是功法修炼遇到的瓶颈,或是对资源分配不公的怨怼,甚至是对未来时局某种模糊的忧虑。

她会倾听,然后给出极其简短、却似乎暗含深意的回应,或是几句看似不着边际、实则直指核心的古老箴言。她不像在结交盟友,更像在筛选,在那些被主流忽视的边缘地带和失意者心中,悄然埋下怀疑与异志的种子。她的目光偶尔会掠过喧嚣的中心——比如正与苏南辞谈笑风生的几位大陆巨头,那眼神平静无波,却让远远窥见的华南奕感到一种比林韵婷的张扬更甚的寒意。那是一种洞悉了一切规则与伪装后,冷眼旁观其必然倾覆的笃定。她与林韵婷,一明一暗,一张一弛,共同在这光鲜的交流会表皮之下,编织着一张无形而危险的网。

华南奕站在人群外围,玄衣下的身躯紧绷。时空追溯的能力让他能隐约“看”到,随着这两位妖界女子的活动,会场中原本就错综复杂的因果线,正悄然发生着扭曲和新的连接。一些代表“秩序”与“稳定”的线条正在变得黯淡、脆弱,而一些代表“混乱”、“欲望”与“异变”的暗色丝线,却如同被注入了活力,开始悄然滋生、蔓延。她们并非来“交流”,她们是来为这片已然暗流汹涌的水域,投入更烈的催化剂,静待其彻底沸腾的那一刻。

思若的出现,并非挟风雷之势,而是像一缕本不该属于此地的、过于洁净的月光,悄无声息地渗入了幻灵神域这片光影扭曲、气息混杂的泥潭。她并未刻意张扬,只是立于入口处那片混沌天光下,略作停顿,仿佛在适应此地过度饱和又极度污浊的能量流动。然而,正是这份格格不入的“洁净”与“平静”,在暗流汹涌的会场中,撕开了一道微妙的口子。

她身侧紧随着两名男子,气息皆深沉难测。左侧那位,楚忆清,来自魔域。他并未穿着象征身份的繁复服饰,仅一袭玄色劲装,却比周遭最浓的阴影更显沉凝。面容俊美近乎妖异,肤色是久不见天日的苍白,一双墨玉般的眸子深不见底,目光扫过人群时,不带丝毫温度,只有一种审视物品般的漠然。他周身散发着极淡的、若有似无的魔气,并不暴戾,反而异常内敛,如同深海之下的暗流,表面平静,却蕴含着吞噬一切的危险。他只是静静站着,便像一块投入喧嚣浊流的寒铁,让靠近者无端感到灵魂层面的寒意与滞涩。

右侧的柳彦凌,气质则截然不同。一袭青衫,料子普通,却纤尘不染。他面容清俊,神色温和,甚至嘴角还噙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看上去如同凡俗世间一位饱读诗书的文雅公子。然而,那笑意并未真正抵达眼底。他那双清澈的眼眸深处,是近乎绝对的冷静与疏离,仿佛世间万物,包括他自身,都不过是可供观察与解析的样本。他手中无物,只是随意负手而立,姿态闲适,却自有一种洞若观火的从容。他不像楚忆清那样散发迫人气势,却更令人心生警惕,仿佛一切伪装在他面前都无所遁形。

这三人的组合,本身就是一个巨大的矛盾。思若的“净”,楚忆清的“暗”,柳彦凌的“察”,三种截然不同的气质强行糅合在一起,非但没有相互抵消,反而形成了一种诡异的平衡场,将他们周身尺许之地,隔绝成了一个独立的、令人不敢轻易窥探的领域。

高台之上,一直维持着完美笑容的主持人苏南辞,目光在触及思若三人时,那公式化的笑意几不可察地凝滞了一瞬,如同平滑冰面裂开一道细纹,虽然迅速复原,却已泄露出其下的暗流。他身边几位来自各大势力的长老级人物,交换眼神的速度快得几乎无法捕捉,但空气中灵能的细微震颤,却暴露了他们内心的不平静。

更远处,妖界的林韵婷停止了把玩一枚灵玉的动作,红唇微启,冰蓝色的瞳孔中第一次燃起毫不掩饰的、混合着好奇与战意的光芒。而她身旁的许婉仪,依旧静默如深潭,只是搭在椅背上的纤长手指,极轻地叩击了一下,频率与她体内妖力某种不易察觉的波动隐隐相合。

华南奕站在人群边缘,将这一切尽收眼底。他感到身旁的顾风呼吸微微一紧,高欣妍按在剑柄上的指尖稍稍用力,连华若灵攥着他衣角的小手也收得更紧了些。思若的到来,以及她身边那两位显然非同寻常的同伴,像一颗投入本就浑浊水潭的巨石,激起的涟漪,正无声地冲击着此地勉强维持的脆弱平衡。这“交流会”的水,比他预想的还要深,而思若的出现,或许意味着,真正的风暴,即将被引向不可预测的方向。

华南奕的目光穿过那些虚与委蛇的寒暄和灵光浮动的身影,猛地,像是被什么无形的东西硌了一下,停滞在不远处那片相对安静的阴影里。

思若就站在那里。她来得悄无声息,仿佛是从这片混沌地域本身的阴影里凝结出来的。没有前呼后拥的排场,甚至没有引起多少人的注意。她只是静静地立在那儿,一袭素衣,颜色淡得几乎要融进背后玉石冰冷的纹理里。周遭的喧嚣、各色灵宝的光华、还有那些或真实或虚伪的笑语,到了她身周尺许,便像是撞上了一堵无形的、吸音的墙壁,骤然衰减下去,最终化为一种令人心悸的寂静。

她脸上没有什么表情,既无好奇,也无厌烦,只有一种深不见底的平静。那平静不是温和,而是一种抽离,一种仿佛与眼前这场精心粉饰的盛会隔着一层无法逾越的琉璃的疏离。她的目光淡淡地扫过全场,像是在观察一幅与己无关的、略显嘈杂的画卷。当那目光偶尔与某些隐含探究的视线相遇时,也并未激起丝毫涟漪,只是平静地滑开,如同水珠滚过荷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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