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南奕的身子猛地一僵，那股阴冷恶灵的气息毫无征兆地闯入了他的感知。脑海中墨迹如同被赋予生命般蠕动，渐渐凝聚成一道诡异的黑影。
他轻轻转过头，朝顾风他们挥了挥手，语气轻快却又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坚定，“你们先歇会儿，我有点事儿得处理下。”众人听罢，默契地纷纷点头。
说罢，他缓缓闭上眼，盘腿打坐，心神渐渐沉入冥想之中，专注地探寻着恶灵的踪迹。
“恶灵？”一道尖锐刺耳的声音猛然撕开了脑海中的宁静，如同指甲刮擦玻璃一般令人牙酸。那个家伙的器官横飞着，华南奕只能用能力去抓这个恶灵。
华南奕敏锐地感知到，那个原本模糊不清的黑影正逐渐显露出具体的形态。
这家伙左脸仿佛被撕碎的信笺，上面字迹早已模糊难辨；右脸则覆盖着一层霉烂的婚书，金色的字体仿若纹身般深深烙印在肌肤之上。他的眉毛竟似吊死鬼的白绫，双眼中浑浊不堪，就像浸泡过尸体的污水坑。鼻孔里缓慢地爬出未烧尽的纸钱，嘴角泛着毒药般的色泽。
再看他那身影，脊梁弯曲得如同被踩折的秤杆，关节处锈死的铜钱伴随着轻微的“咔嚓”声。手指像是断裂的琴弦，脚踝拴着沉重的脚链，每踏出一步，地面便冒出带刺的曼陀罗花，发出细微的“噗噗”声。
他的气息独特又异常，呼气时烛芯结出血泪，吸气时灯花爆出惨叫，那声音好似小动物临死前的哀鸣。身上散发着腐败供品和陈年裹尸布混合的恶臭，笑声如指甲刮擦棺材板，让人头皮发麻，哭声似溺亡者呛水的呜咽，令人毛骨悚然。
他将墨水泼洒在自己身上，大声喝道：“你快来瞧瞧我的心！”黑血自他体内涌出，在地面汇聚成无底漩涡般的洞穴，发出“咕噜咕噜”的声响。
这家伙是个无底洞，专门吞噬定情诗词、救命钱与任何绝望之物。
“你瞧仔细了！”黑暗中他又开口说道，声音低沉沙哑。
华南奕全神贯注地感受着他，心中一直在思索，啖魇是坏的吗？这个问题在他的脑海中不断徘徊。
恶灵腹部起伏不定，似乎有东西在啃食内脏，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
他七窍喷出黑雾，在墙上出“贪”字，“嗤嗤”作响。黑洞随之不断扩大……突然，他呕出一把沾血铜钱，“叮当”一声落在地上，却仍不满足地饥肠辘辘，“我不相信你的心里没有任何欲望，哈哈”，啖魇不断地靠近华南奕，脚步声沉重而缓慢。
“我是恶灵啖魇，这‘魇’字由厌恶与鬼组合而成，我自己不好受，也绝不会让你们好过！”说着，啖魇撕开褴褛道袍，“刺啦”一声，露出满是蛆虫的胸膛，那些蛆虫蠕动着，发出轻微的“沙沙”声。
他凭空抓起发霉的裹尸布缠绕全身，恶臭扑面而来。左袖血迹斑驳，右袖仅剩几根破绳，衣襟点缀着带着血的铜钱，“哗啦哗啦”作响，纽扣竟是剜出的眼珠，红通通地闪烁着诡异的光芒。腰间骷髅头红光闪烁，“咔咔”作响，后摆拖拽着无数头发辫子，走动时留下黑色血迹，“滴答滴答”。
他头顶光秃似啃剩的骷髅，脊梁插满钢针，腿如枯萎木头，“嘎吱嘎吱”，脚穿破鞋，“啪嗒啪嗒”。
他能力众多：噬魂，被瞪之人会梦到活埋，从而吞噬恐惧；食愿，听到许愿，愿望化为蛆虫从伤口爬出，“嘶嘶”蠕动，吞噬不切实际幻想成为力量；蚀心，靠近者听见内心恶毒声音，将其化为己用。
啖魇现身时，灯火变绿莹莹鬼火，发出幽幽的绿光，钟表倒走，“咔咔”作响，镜子只映出被遗忘亡魂，发出模糊不清的身影。
啖魇癫狂大笑，震得华南奕头疼欲裂，脑袋里像有千万只蚂蚁在啃咬。华南奕张了张嘴，如同上了岸的鱼，一直挣扎着，不知道说什么。
华南奕明白，啖魇力量来源主要有三。
其一，人言：千万人唾骂的恶毒诅咒、情人背叛时哽咽誓言、被谣言压垮之人，构成“谤”，这些话语如同利剑般刺入人心。
其二，业火：迟到正义引发不满、娼妓青春被榨干后的不甘、孩童夭折哭声，地上现焦黑“贪”字，火苗舔舐着土地，“噼啪”作响。
其三，执念：无辜死者、失恋书生焚毁诗稿、被遗忘且有家人的死者，空中浮现“恨”字，如同幽灵般飘荡。
最要紧是这三昧——他人之苦、己身之恨与天地之憾。
啖魇枯手抓出虚空森森白骨，“咔咔”作响，撕碎发霉圣贤书，“哗啦”一声，仰头看着华南奕，“你瞧瞧你们读的圣贤书的残页……又有什么用呢？”声音冷漠而嘲讽。
纸屑落地成蛆，“嗡嗡”地爬动着，被践踏的善念反成滋养恶灵的粪肥，散发出阵阵恶臭。
啖魇咬破舌尖喷出血雾，“哧”的一声，笑道：“我的力量来自你想保护的人！他们亲手喂给我力量！哈哈！”笑声在空气中回荡，带着无尽的邪恶。
华南奕腾空而起，用剑抵住恶灵咽喉时，他很沉默，恶灵的喉结滚动了三次，阴森森地笑着，却未发出半声，华南奕的指节泛白，剑柄缠着的红绳悄然断裂，“啪”的一声，他突然站在正义和邪恶之间。
华南奕心想：这家伙在笑...不，是嘴角在抽搐...还是我在发抖？难道，我也判断不了这件事的真假了么？心中疑惑如同潮水般涌来。
三百年前啖魇最爱的她簪的玉簪...此刻正在他的袖中发烫...啖魇一脸得意，他已经看到了华南奕的心，不，是被换掉的心。眼睛里闪烁着狡黠的光芒。
华南奕心想：若斩下啖魇这颗头颅...流出的会是血...还是他当年未说完的情话？
恶灵的锁骨下浮现出华南奕自己的面容，华南奕迟迟没有动手。
这剑...为何在颤抖...是怕斩不断孽障...还是怕斩断执念？
啖魇看着华南奕，当年她眼睛受伤，也是穿的可是这般猩红的衣裳...眼神中流露出一丝回忆。
华南奕又想，如若这个恶灵吞了我...是否就能把过去遗忘，就算是替那些不善良的人还债...声音在脑海中回荡，带着一丝无奈。
突然有血珠从剑尖滴落，“滴答”一声，在地面绽开成朵曼陀罗。啖魇笑着变成了思若，此刻，啖魇藏着比剑更锋利的...武器，嘴角微微上扬。
华南奕一遍遍警告自己：那是我的...不...她不是我的..
这剑柄...为何残留着女子脂粉香...声音低沉而迷茫。
恶灵忽然用思若的声音低语"你终于...想起我...（喉结发出咯咯声）...其实那段回忆...（指甲突然暴长）...是...（七窍渗出黑血）...是甜的..."声音断断续续，带着诱惑。
华南奕的剑哐当落地，他突然说道：“假的，都是假的你在骗我...定是在骗我..."华南奕看到了，他突然发现自己的指甲也在变黑。
啖魇用思若的脸问道："她当年...定是咬舌自尽...（摸向自己喉咙）...为何我也会...疼..."声音中带着一丝不解和痛苦。
啖魇突然笑了笑，“想到了一个更好玩的，好久没人陪我玩游戏了！那么就让你陪我好好玩玩！”
说到这里，华南奕与恶灵的面容在黑暗中逐渐重合，华南奕自己都愣神了。
这个世界，最可怕的不是分不清真假。而是...真假本就是同一张脸！气氛凝重得仿佛能滴出水来。
作者分享一下，本人画的画。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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