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危的眼睛始终固执的注视着九恶,模糊的光线一圈绕着一圈把她的面容晕散了,他又强撑着让视线聚拢,试图把她的样貌在死亡之前刻在自己脑海里
“阿恶,你对我从未曾有过情意,是吗?”
少帝与他相望,眼底如终年不化的积雪,沉静冰冷,“是”
“我不信、我不信…”
“你说过,许我后位,生同衾死同穴…”
谢危听到这未曾有过半分迟疑的回答,脱力般的倒在血泊里,死死拽住她一片衣角,一双眸笑如泣血,一字一顿问,“你我相伴多年,你为我琢伯牙,为我寻名医治离魂证,这其中即便有所利用,也一定有过真心,哪怕一瞬?”
他卑微的祈求着,自我欺骗
但是永远得不到想要的回应
九恶低眸看他,鸦羽长睫静静垂落,唇带出几分嗤笑道,“为帝君者,忍心绝性,方可成就大业,老师,这是你教我的”
谢危已分不清哪里最疼,口中不断咳血,染红大片雪地,他嗤笑着
“哈哈哈…”
“你不惜付出自己,与我假意多年,步步算计,利用我清朝堂,平谋乱、只为助你稳固江山,保你口中太平盛世!”
“沈暄,你果真是天生的帝王”
“我深知皇家无情,可我竟也信、信了你…”
“你却负我如此!”
谢危仰着头看九恶,眼中有不舍,有怨恨、泪水盈满眼眶
“沈暄、你信不信…”他竭尽最后一丝力气问,“这世间,没有人…没有人比我更爱你…”
终于,谢危阖上了眸,眼泪从他的眼角落下,他只觉得痛苦又绝望
那年上元夜河灯,他许下的愿望是,他与九恶不离不弃
他不曾离,她却弃了他
九恶沉默不语的看着脚下身断气绝之人,眼前落雪纷飞,眸中情绪被白雪映的更加淡
良久,她抬头望着急驰奔来的人影,轻笑打趣,“燕临,谢危待朕这般好,朕却如此负他,你说,朕是不是个狼心狗肺之人?”
闻言,燕临从马上翻身而下,只看了一眼谢危的尸体,而后跪下,头重重磕在地上,卑微得如尘土,“陛下!臣不敢…”
见燕临这般,九恶笑意反而更深,她朝他招手,“过来些”
心头发出一阵惊喜,燕临以膝为步挪至少帝脚边,讨好的仰头看着她
“燕临,朕的好燕临”,亲呢地呼唤像裹着蜜糖的毒药
九恶微笑伸出手拖起燕临的头颅,拨开他额前的长发,看着露出来的眉眼里对她极致濡慕贪恋的忠诚笑意更加盎然
少年眼中流淌着偏执的,又黏腻的忠诚仰慕
可能是勇毅侯低估了当年只有六岁的太子,将燕临送进东宫做太子伴读,不成想是给她送来一条忠诚的狗
会一生忠诚于她,只属于她的狗
“太傅已死,燕临、你会永远保护朕吗?”
冷白的手从燕临的脖颈向下伸进衣服内,冰冷划过他的肌肤,带来细细的痒意,两人极近缠绵的呼吸里参杂着血腥
燕临呼吸控制不住的粗重起来,身体泛出醉人醺红,像胭脂一样扩满全身,眼尾魅意,闪烁晶莹痴痴地望着她
“陛下…燕临这一生,生来就是为了您,燕临只会忠心于您”
无论是步步权谋己利的太子殿下,还是如今荣登大宝的少帝,他的一生,早在当年第一眼见她之时便已注定
九恶脸上是怎么也掩盖不住的笑意,“传令下去,太傅无召归城,不想途中偶遇敌军流兵,惨遭杀害,朕感念太傅之恩,特此厚葬”,她拉起燕临,头不轻不重的靠在对方温热的胸膛
“燕临,他的皇后之位,是你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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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女主在剧中有其他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