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也不见得真会睡踏时,严浩翔正想去别处找找马冉,才走两步,就惊动了椅子上的两人。
马嘉祺抬起头来,可能只是仅是闭眼眯一下,没真敢放心睡过去,所以睁开眼里虽还是疲惫得很,但眼神还是清明的。
他看见站在眼前的正是莫名消失了一晚上的严浩翔,当即脸色变了变,低头安抚妻子再眯一会,自己站了起来,示意严浩翔跟过去。
两人脚步不停,一直另一头与加护病房隔开的普通病房走去。
默不作声跟在后面的严浩翔诧异地挑下眉梢,然后就蹙起双眉。
联想起电梯外遇见许佳彤时的神色,再加上马嘉祺身上低沉的气息,他刹那间紧张起来,脱口问道:“马冉……是不是马冉出事了?”
没有回答他,马嘉祺脚步顿下,继续头也不回往前走着。
严浩翔突然就怒了,往前跨一大步,将马嘉祺拦下来,“问你话呢?别装聋作哑的!”
哪知马嘉祺不为所动,比严浩翔更冷地盯了他一会,几乎咬起了牙,“你他妈发什么狠?不乐意就拉倒,我还不愿意你来找她呢。”
俩人对瞪了一会,严浩翔渐渐回过味来,眉头蹙得更深了,看眼两边的病房,心里打了个突,强制着自己冷静下来,侧过了身子给马嘉祺让道,让他继续带路。
“哼!”马嘉祺翻着白眼冷哼一声,也不想与他多说一句,将人带到一间病房前,下巴示意了一下,一秒不愿与他多待地转身就走。
可没走两步又停下来,头也不回地道:“若你真对她有几分感情,那就请你趁早放手,这样大家都好过。”
闻言,严浩翔心中诧异地动下眉梢,马嘉祺所说的每个字他都听懂了,但组合起来却不明白他什么意思。
他还想再问,马嘉祺早就走远了。
转身看下眼前的病房门,身高的优势让他一眼就看到了站在病房门后的人,好像是刘耀文。
这下想都没想,严浩翔一把将门打开,里面的人刷刷地看了过来。
也不理会别人的目光,严浩翔一眼就见到躺在病床上,脸色苍白难看的马冉,在看见自己后,一瞬惊喜过后就寞然地移开眼神,仿佛不认识自己一样。
严浩翔下意识地眨下眼,以为自己眼花了,但马冉确实连脸色也冷了下来。
自从认识她到前一秒,这还是自己第一次从她脸上看到这种神色,严浩翔的心猛地一沉,慌了神。
就像有什么东西要从身上剥离一样,揪心地疼起来。
忙抬步走进去,走到床边,附身看向马冉,轻唤一声:“马冉……”
一触到她寞然的眼神,严浩翔接下来的话却怎么也说不出口了。
他想问问她怎么了?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但一想到自己在这种紧要关头却一步就不见踪影,实在没勇气问出来。
他定定地看着马冉,像等待着审判的被告者,手心渐渐地冒起了细汗。
陡然间,胳膊一紧,下一秒被人狠狠地拽起来,猝不及防地被拽得后退几步,后脚跟碰到了墙边时才停下来。
严浩翔诧异地抬眼,眼前一晃,左边就被重重地砸了一下,脸都侧向了一边。
“你他妈的干什么!”莫名其妙地被打,严浩翔当即怒起。
来人没有回答,呼地又一拳头使了过来。
这次严浩翔反应过来,伸手把那只拳头半路截住,这才看清打自己的人是谁。
又是他!
严浩翔忍无可忍,反手就是一拳,“姓刘的!你疯了……”
“有你这种衣冠禽兽在,我还舍不得疯呢!”刘耀文怒不可歇地毫不犹豫地反击回去,“你还有脸来这里了,你……你知不知道冉冉……”
“够了,别吵了!”一直沉默着的马冉终于看不下去,出声阻止道,同时也打断了刘耀文的话。
在电光火石的一刹那,严浩翔似乎捕捉到了什么异样,顿了一下,就被刘耀文收不住势地又一拳砸在了原来挨过拳头的半边脸。
他愣了一下,抬手往嘴角一擦,就见沾到手背上的血迹,却毫不在意地甩了甩手,抬眼向刘耀文,“你刚刚说什么?”
刘耀文以为他又要反击回来,正戒备着,不料他却这样问道,刚刚差不小心说漏嘴的话一下又涌上喉来,握了握拳头,眼看又要青筋爆突地出手凑向严浩翔。
有病!严浩翔暗骂一句,转眼看向马冉掀开床单,伸手要去拔手背上的针头的样子,吓得忙跨步上前阻止道:“别别,等一下。”
“没什么,我就是饿晕了挂个葡萄糖,”马冉面无表情地将针头拔出来,且视觉冲击巨大地还带出了血来,看得严浩翔一阵瞳孔猛缩。
但马冉仿佛毫无所觉的,扫了一眼,随手摁住针眼处,“现在我感觉体力恢复了,我要过去看看我爸。”
然后也不理会病房中瞪大眼看着她的两男人,直接绕过了严浩翔走出了病房。
刘耀文张了张嘴,似乎刚嗯下了快脱口而出的话,因为马冉在临出门时有意无意地看了他一眼,那一眼的含意,并不是威胁,而是带着满满的求助与哀求,让他千万别在严浩翔面前失言。
一瞬间,刘耀文只觉得胸口闷闷的,像是有口浊气无法排除。
但还不及他细细品味这种感觉,就见严浩翔缓缓地向他伸出一手指,意有所指地点了点他,然后也夺门而出。
从第一眼看到严浩翔这个人,他就看出了这是个狠角色,因此也一直避免和他正面冲突,可饶是这样,他今天还是控制不住在马冉面前动了手。
他实在太愤怒了,只要一想到马冉怀着孕还心神具疲地熬了那么久,而眼前这个男人却毫无所觉,他就无法遏制想要揍他的冲动,因此见到严浩翔时也管不了那么多了,上去就一拳挥了出去,最好将人打怕了,以后马冉就由他来保护,再也不会遇到这些人渣了。
可是……,刘耀文不由自主地暗叹一声,严浩翔早已跟着马冉走了,看着只剩下他一人的病房,突觉一股无力向他袭来,最后马冉还是没有依靠自己,依然义无反顾地往走着那条布荆棘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