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祷笙是曾经的仙界第一子。连续多年霸占了天骄榜,性格不卑不亢,出生于书香之地,自幼聪慧过人爱写诗,跟宗上筞是一起长大的同门师兄弟,互相扶持多年,感情深厚纯粹。
仙魔大战来临之际,宗上筞作为当年宗主的大徒弟继承了宗主之位,而道祷笙则是跟着师尊走南闯北,祛除各方的妖魔。
两人再一次相见,是在战场上。血肉搏杀,红日当头,妖魔顺着魔渊源源不断的赶来,两人一个持枪,一个拿弓,硬生生的扛住了一道防线。
这猛然得来的重逢,也是他们的最后一次相见,意外猛地来袭,道祷笙为保护宗上筞被一刀砍进肋骨摔进魔渊被蚕食,而宗上筞却是在生死关头想起了宗门,丢下长剑逃命,最后一眼只记得道祷笙让他活下去。
他把这件事死死的藏在心里,只有在道祷笙忌日的时候才会独自坐在竹林里饮酒,跟着的时间一长,张亦徹也就发现了自己师尊的习惯。
他去问过他,而他也只是摇头,什么都不言。现如今想想,也许那时候师尊就是在纪念自己这位忘年交吧。张亦徹弯下腰,面对着冘仄深深地行了一礼。“敢问前辈可要与我回家?”
他嘴里的话是“回家”。
冘仄神情有些愣,嘴唇微动想说些什么,半会只笑着摇摇头:“还是算啦,我在这呆着挺好,仙界如今的变化太大了,我一个老头子跟不上,更别提我在这过的也挺好…”
瞧着他深邃的眼睛,冘仄补充道:“我怕吓到他。”
张亦徹这才满怀失望的退回去。不过想想也是,曾经的英雄如今变成了这副鬼不鬼,人不人的样子,如果是他也接受不了,可祷笙前辈却仍旧保持着一颗善良的心,也算是难得。
他并没有对冘仄嘴里的话产生较多的怀疑。仙界的人碍于当年的事,总是对道祷笙遮遮掩掩,好像他的存在就是不光明的,他也只不过是偶然一次在一位即将圆寂的僧嘴里了解到的这个名字。
曾经多次询问过身边的人,他们能说出来的角色只有宗上筞,跟当初几位牺牲的勇士,“道祷笙”这个名字就像被湮没在了尘埃里,除了几个即将陨灭的老者,新一代的天骄几乎没有任何人知道他的名字。
而眼前这位老者,虽然只是寥寥几句,但话中的留恋却是谁都能听出来,更别说…张亦徹的眼神牢牢的放在冘仄无名指上戴着的戒指,见它的模样像极了师尊时常从锦盒里拿出了那枚。
除去颜色是一绿一蓝,别的似乎没有什么大的不同。
“那便祝前辈未来安好。”张亦徹低下头,把全身的积蓄拿来放在桌上,重新行上一礼,转头带着队伍欲走,又被冘仄出言拦了下来:“这个你拿着。”回身一看,是一个绣着朱凤的红色锦囊。
面带着恭敬收过来,张亦徹深深地看了眼冘仄,转身消失在了一片红色的雾里。冘仄注意着他的背影,直到眼前重新被红雾覆盖,才收回眼,把东西全部收好。
“道祷笙是个好人。”
他突然冒出了一句不明不白的话。
龙霖澳还在为他刚才的表演所折服,听到这话下意识点头,面上的钦佩差点化成了星星。“哇塞,你刚才的表演太棒了,看天的时候,我感觉你好像变成了沧桑的老头子,比本…比我还老的那种!”
情绪激动下差点把自己的昵称说错,龙霖澳一个大转弯把话扭过来,见冘仄满脸骄傲的变成原本的样子把东西收回戒指,浅浅的舒了口气。还好没发现什么不对,我真是个机智的东西!他同样骄傲的想着。
“其实还好吧,”冘仄摸着刚才一直隐身的小蛇,道:“他们身上应该是小狼伤的。他们是人族,但昨天我去小狼的地盘看的时候,那里是魔族的气味,应该是冤枉他们,所以那袋礼物就当作歉意吧。”
他略带思索的想着打算:“我觉得咱们这里的小动物还是非常和平的,家家户户有个难我肯定要去帮,他们这边的事情算是解决了,接下来就出发去人族的地盘吧!”
“啊嘞?”龙霖澳一双看着很威武的龙眼此时犯起了迷糊,“你不去当器灵老爷爷了吗?”
笨蛋哦。冘仄无奈的叹了口气,“我们在这里不就是一直在等他们过来,现在他们过来了,灯也要被他们拿走了,我肯定就没事了嘛,没有事情就要按照之前的计划去人类那边把小狼崽抱回来,至于老爷爷这种事情就慢慢的来呗。”
冘仄思索着自己的想法,视线顺风抬高落在张亦徹的身上,道:“他们跟我们之后肯定还会再相见,只不过应该不会是现在。”
最终在天上的时候,冘仄就曾感受过道祷笙的气息:那是一道纯粹而又洁白的灵魂。因此长时间藏在白云里没有去轮回,爹爹没有管他,他也就自己这样漂泊在世间,看自己守住的繁荣昌盛。
他试着跟他聊过天,也跟他谈过往事,手上的这枚空间戒指就是他送的。那时他的原话是:反正过去的事就已经过去了,除了有点惦念挚友,别的一切安好。
可他的眼里是落寞的。
因为他所在的地方太高了,看得到世间所有的繁华,但也只能看到世间所有的繁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