认养学院的学霸叫水谨意。说是某一贵族家的公子,顶着张精致的脸霸占年级榜第一多时,全年十次大考,他能占九次第一,唯一的一次落榜是年初的分班。
——他有个老相好,为了跟他分为一个班,每逢这个时候就故意填白卷。学院的人觉得这事不好,为他心理疏导或是怎样,但见他也没反应,为了防止这么好的苗子萎下去,就只能把那人提到了一班,全当给他做个伴,水谨意也因此再也没有下过第一。
排行榜上的万年老二姓夜,早年是整个学院里数一数二的贫,全靠着成绩考进认养,学费还是水谨意帮忙垫上的。
也因此,夜蓂笙虽是一直被他压上一头,却从来没有像别人觉得的那样感到愤怒或憋屈;这也跟他的性格有很大的关系。
夜蓂笙是个妥妥的老好人。平常别人遇到什么事,但凡是被他碰着,不管大事小事,他都会尽力解决,平常也都是长着一张笑脸,遇到事情却又不失果断,好像唯一的优柔寡断都用在了人事上。
两人一个不卑不亢,待人冷静,一个性格内向,温柔过头,呆在一起读书泡茶,无论是气质还是颜值都十分养眼,可偏偏水谨意这个哪里都好的,就是一个眼瞎,跟个性格泼皮爱撒娇,代号零分达人的番瑱伽玩的极欢,每逢休息就容易被对方拉着去跳泥潭,等玩的湿露露再回来,被他的小迷弟伺候。
小迷弟姓尚叫司秋,成绩一般化,听说是某天走街上,被水谨意脚踩飞车的潇洒样被吸引,才突然发奋图强,用此生最好的成绩考上的这学院。
认养共有八个班,每个班的学生不过15个,尚司秋凭着不高不低的成绩,考的是六班,整日埋在书海里,幻想早日跟水谨意一块呆在一班,可成绩上下起伏不定,转来转去,还是五、六、七三个班之间轮边,尚司秋就暂时放下了这点奢望,定目标为不被退学就好。
全校最不急的,除了关系户冘泞容——他爸是全国首富,他妈是学院院长。就只剩下了四班的老大黎昀然。
那是一个十分猖狂的人,作业从头至尾都是一片空白,书上的笔记记得如鬼符号一般的潇洒,偏偏成绩却意外的好,让人想说又不能说的太狠。
他有个认的弟弟叫梁允瞻,呆在二班做班长,人缘不错,又跟水谨意的关系不温不热,手下不光有一群小弟,自身又是学武术的,凡是有个人敢惹他,第一天惹,第二天也许就被全校拉进了黑名单。
黎昀然性格是个难言的,若说没礼貌,见着老师同学会打招呼,若说有礼貌,看谁不爽,一脚踢的对方要跪地也是真,整日大金链子小手表的带,像一个有钱的暴发户,却又神奇的没有任何人跟他攀比。
只因他的性格也十分神奇,别人若是跟他比,他的第一句便是:“我家贫。”别人若是看他身上的物件,他就会冷笑一声,敲一敲脖子上挂的塑料金链子,道:“说起来你可能不信,我爹妈砸锅卖铁才把我送到这上学的,你要是跟我比,我现在就立马哭嚎说你伤了我的自尊心。”
别人:……
黎昀然跟水谨意的缘分来源于开学那会。
他本就是一个不喜欢写作业的人,赶鸭子上架的被撵着勉强写了几天,因着实在受不了,就下楼转了转,也就这一下,见着了一身休闲衣戴着网球帽,手拿两个雪糕的水谨意。
他也不晓得对方叫什么,上前捣了一下对方叫声同学,给了他100块钱,问能否包他一周的作业,本也就是一句突如其来的口嗨,谁知对方竟答应了下去。
他没收钱。黎昀然就以为对方也只是口头答应,谁知第二天的第一节课的课间,他就收到了来自于水谨意的契约书。——这个似乎很缺钱的人,在契约上妥妥的写道:三月给3000就好。
一月1000不算多,黎昀然看眼水谨意昨晚无偿帮忙写的作业,琢磨着把这事应下来,上完早上的课,等中午去吃饭,就发现自己身后多了三道尾巴。
最明目张胆的当为番瑱伽。躲在墙角能撞到人,路上能踩香蕉皮啪呲一摔,下楼过于紧张都能导致踩空,动静大到黎昀然感觉自己走的快一点,都是对他的一种伤害。
三人中除去最笨的,最胆小的,尚司秋是那个最让他印象深刻的——上来就要一拳打他脸上,被他三两下撂在地上还不服输,非得打了个鼻青脸肿才瘸着腿回去。他性格固执,较劲起来恨不得一天24小时粘在黎昀然的身上,一下课就搬个凳子站到窗户外对他看,就注意他跟水谨意相处的过程。
后来黎昀然实在受不了那种打游戏,仿佛都能看到他的脸,从游戏机里冒出来的那种感觉,拉下面子同他讲了一番那时候的事,尚司秋这才安静了些许,不像之前那样夸张的全校尽知,还以为黎昀然做了什么对不起他,或者是水谨意的事。
全校基本上都知道,水谨意是个妥妥的万人迷。
个子高挑长的帅,性格良好,学习强,会一手医术不说,唱歌还好听,穿衣打扮更是没得说,再加上身世显赫,可以说,站在人群中,第一眼见到的就是他。
相比于虽然啥都没有但拼命往前赶的尚司秋,番瑱伽就像是话本里的那种灰姑娘;没钱没势人还笨,但就偏偏被王子看了上去。
番瑱伽长了一张圆乎乎的脸,一双杏子一样的下垂眼,头上两撮呆毛,穿着校服往那一站,第一眼呆,第二眼萌,跟水谨意站在一起,忽略掉年龄,就好像爸爸带着儿子。
相处日常,那也是极为特殊的;番瑱伽几乎遇到啥事都会去找水谨意解决,不管是衣服打结了,还是头发梳不了,又或者是被子不会叠,被罩不会装,而水谨意往往也不会烦,耐着性子替对方一遍遍的做家常事,要是哪天双方闹的急,顶多也只说一句乖。
互动是十分的有爱,但学校里的人大部分还是看不起番瑱伽。
第一点是对方实在没什么优点,学习差,品位差,第二点就是水谨意优秀的给别人一种错觉——没有任何人可以配得上他。
这种错觉让别人下意识只挑起了番瑱伽的错处,动不动就是窃窃私语的说对方哪里不好。番瑱伽委屈,长着个大高个,坐在凳子上一点点的摘小花,水谨意就悄无声息的站在夕阳边看。
他没有办法做到为了番瑱伽变的不好,于是他尝试让对方变得优秀,可一来二往,番瑱伽也没有学会一两门手艺,水谨意只能把这事放了下去。
某一次的联晚会上,水谨意在为众人弹琵琶的时候,特意带上了番瑱伽跟他合奏。学了差不多半年,番瑱伽模样扭捏的上台坐他身边,听着曲调费劲的吹着笛,曲折的调子几乎让原本沉浸在音乐里的人瞬间清醒了过来。
他有点自责,在灯光下,似乎闪着泪花的眼睛看着水谨意,上下嘴一张一合,自己也觉得尴尬,却又被水谨意扯了回去,坐回位子上。
“你只管吹,吹你最喜欢的那首。”水谨意的声音向来是清凉的,好像一泉水划过了心。
番瑱伽晓得他是个怎样的人,把喉咙里的话咽下去,慢慢的吹起了一个慢慢上攀的曲调。
他吹的是首家乡曲,曲子欢快,像只鸟儿在树上高歌,跟水谨意弹的古腔根本不是一调,可双方却在有意无意的配合下,硬生生把这场充满瑕疵的演出完成了。
拍掌的人不算多,但番瑱伽就是觉得这首曲子是世上最好听的。
水谨意的老情人不止一个。
除去对他心思单纯的夜蓂笙,就一个尚司秋最显眼。
那也是个有点犯贱的,一天三顿的往他的身边凑,努力的学着对方会的东西,让他人最看得起的就是自己的坚持,以及那股不服输的骨气。
尚司秋最初认识水谨意的时候,对方一没有说自己有爱人,二没有直接拒绝他,这也就让他产生了一种错觉,认为对方不接受他,只是因为他不够好。
结果他努力的把自己往好的方向靠,努力的想要靠近对方,却发现对方身边早就有了一个人,而那个人甚至比他还要差。
强烈的差距,让他的心里产生了不公,也因此,尚司秋对番瑱伽那叫一个眼见眼烦,心见心厌,可奈何水谨意在的地方就容易见到他,尚司秋也只能把心思慢慢的放下去。
有人说,为什么不再找一个?
他便道:“再找一个也不是他。”
尚司秋是个极为专情的。
他做事有一股韧劲,通常认定了就不会轻易的服输,往往要多个人一块劝解才能认命,对待感情更是像头牛一样的充满了莽劲,一直觉得只需要自己更加优秀,对方就会喜欢自己。
这是他心里的一种说辞,因为假若不这样,他也不知道自己这般努力是为了什么。
尚司秋其实活的一点也不像众人眼里那么傻。他心里藏着很多事,可每个人都觉得他是个傻子,这样他无可诉说又很累,偏偏还得对着众人装出一副“我真的只是想那么干”的样子。
他刚开始,每天都会去买上一份早餐带给水谨意,可随着对方拒绝了许久,尚司秋就慢慢的把那份爱藏成了一份执念。
他累,唯一想说的人不听。
再后来,当他忍不住买醉崩溃的时候,水谨意主动来找了他道了番真心话,最后的那句格外的本人记忆深刻。
他说:“我不是不喜欢你,也不是看不到你的付出,只是我有一个比喜欢还要感情深厚的人。他不需要多优秀,也没有必要非得限制性别,因为在我眼里,他跟整个世界的人都是不同的。他爱我,愿意为我好,愿意在我离家的时候留盏灯,这就够了。”
尚司秋感觉自己受益匪浅。
从那之后,他不再纠缠于他,只是在有关他的事上,总是格外的用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