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损点了点头,神色却令人有些捉摸不透:“你办事,我还是放心的。”
“不过有些时候,做事,要讲能耐,但更得讲分寸。”
“挽忆明白。四堂主暂时退位,但也不改,他是我六分半堂一大主力的事实。”
“挽忆知晓分寸,该有的礼数,到时——一样都不会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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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无邪打开橱门,见温柔被绑着还一脸倔强的模样,咧嘴一笑,这才拔出了她口中塞着的那团布。
重新能说话的温柔可算是有了机会把之前要说的话一并发泄出来:“你知道我是谁吗?我父亲是洛阳王温晚,我师父是红袖神尼,我堂姐是云川郡主温清懿,我师兄是金风细雨楼苏梦枕!”
温柔越说越激动,见杨无邪依然一副笑眯眯的模样更加来气:“哦,我还有两个朋友,虽然他们在江湖上没什么名声,人品也不怎么样,但武功可是一流的!”
话音刚落就要起身逃走,杨无邪倒也不拦着,温柔见状,抓紧逃离的念头令她并未多想,却在险些撞上门口一众人的那一刻彻底愣在原地。
他的师兄和那两个人品不怎么样的朋友,正在门口“审视”一般地看着她。

杨无邪指了指温柔,看向苏梦枕:“公子啊,你师妹这脾气,可不能怪我吧?”
来回打量几眼身前身后忍俊不禁的四人,温柔这才恍然大悟,言语间染上了点委屈的哭腔:“你们!你们是一伙的!”
也不顾腕上还未解开的麻绳,她用力撞开王小石,“狼狈”地逃离了现场。
只留下仍在原地目光紧随着她的一众人,交换过眼神,终于笑出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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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愁飞与王小石正对坐在石桌旁,白愁飞思虑片刻,颇有感慨:“今天我终于知道苏梦枕为什么名满天下了。他一刀在手,风云色变。”
王小石笑了笑,调侃道:“你心气高,还能羡慕人?真是少见.”
白愁飞倒是并不在意这句无心的调侃,耐心解释,言语间是由衷的赞誉:“他可是天下英雄之冠,谁不羡慕?”
王小石点点头,却又陷入沉思:“不知道我今天遇到的那个人,是不是也在英雄榜上。我总感觉还会再遇到他。”
白愁飞轻笑一声:“这江湖卧龙藏虎的,像这样的高手我们总会遇到。”
王小石默认了对方的说法,随后又想到了什么,凑了过来,却并未刻意压低声线:“你说,这温柔明明是苏大哥的师妹,怎么武功这么差?”
白愁飞无奈耸肩:“这谁知道?”
两人的话偏生让路过的温柔听了个正着,温柔用一盘葡萄换来的大好心情瞬间被消耗殆尽,取而代之的则是满腔的恼火。
小姑娘简单思索片刻,俏皮一笑,手疾眼快地将盘里的一颗葡萄掷到王小石的脑袋上。
王小石痛呼一声捂上头顶,也不忘来回观察四周,试图寻找凶手:“这谁扔的葡萄啊?谁啊?!”
“凶手”这回开心了不少,低声嘟哝道:“武功差又怎么样?还不是照样治你!”

白愁飞已然猜到“行凶者”是谁,低头笑了笑,轻轻拍拍王小石肩膀,示意他看向身后那一抹余下的粉红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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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城,三合楼。
朱小腰和亦安宁相对而坐,饮酒之际侃侃而谈。
朱小腰单手撑着下巴,笑着盯向面前的姑娘,像要把她看穿似的:“今日又溜哪去了?从实招来。”
亦安宁也算熟视无睹了,不疾不徐地摇着手中的团扇,抿下一口酒:“我的小腰姑娘,我今儿个临行前可是留过字条的,所以——不算溜。”
“那倒也是。就是好巧不巧,你那老朋友偏挑你外出时找过你,见你不在,可郁闷坏了……对了,她还让我给你带句话。”
“今日酉时一刻,她会在十里亭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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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川郡主,当朝长公主独女,温清懿。驸马温霖与洛阳王温晚是嫡亲的兄弟,因此她与温柔也是以堂姐妹相称。
幼时两个孩子还时常一同玩耍,现如今父母一方在洛阳,一方在京城,倒是有许多年未见了。
五年前,皇室梅林别苑的半月开放时期,亦安宁同她在那场字画会上首次见面。这云川郡主论气质才华,容貌素养,可都是大宋百姓称赞的一等一的好姑娘。
亦安宁至今难忘,那人的字既有女儿家的温柔小意,又蕴含着身居皇室的端庄大气,那一刻,好像其他名家的字在她眼里全显得黯然失色了。
云川郡主是个好相处的性子,两人的性格又十分合得来,不知不觉间,那日亦安宁主动结交后,她们已成了多年的好友。
初见时那幅婉约而大气的字样,到今天,已然被亦安宁装裱好收藏在内室里。
这两人奇妙的友谊,大抵也同温柔和雷纯那样女孩子间的一见如故如出一辙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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亦安宁颔首:“好,有劳我们小腰传口信了。”
总归是不能空手见故人,亦安宁收拾收拾自己,准备去挑些她喜欢的果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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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梦枕将几个人召集在一起,为王白二人准备了一场致谢的“拂席礼”。
温柔将目光聚在面前一脸正色的师兄身上:“师兄,这拂席礼这么隆重啊?”
苏梦枕只是笑了笑,并未多话,伸手示意几个人落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