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猜猜看?”
“难不成,是约见的信?”
“算是。”
见她不打算细说,朱小腰也不再多问,转移了话题:“那白公子是你什么人?”
亦安宁思索片刻,朝朱小腰明媚一笑:“那个我等了十几年的少年。”
朱小腰这才恍然大悟,点了点头。临走前,亦安宁停留片刻,还是留了句致谢的话::“还要多谢小腰给了这个机会,我就先走了。”
“今日遇见些事,都没和老朋友好好叙叙旧。一会儿得再出去一趟,谢啦!”
朱小腰望着她离去的背影,无奈地摇了摇头。
这两人已经有了许多年的交情,自从朱小腰正式管理三合楼以来,也时常放纵着她那些不轻不重的小要求,就比如现在的随时出楼。
那是朱小腰给她的特权,也是作为朋友赠与她的最好的礼物。
——————————
白愁飞一路无视着王小石的无效辩解,直至在先前的关扑桌前停下脚步,王小石才住了口。
老板原本单手撑着脸,昏昏欲睡,注意到了那抹高挑的白影,立即重新打起精神,站起身来:“公子回来啦,我正等着您呢。”
王小石看着桌上的红布,有些疑惑:“这是什么?”
白愁飞耐心解释道:“这是京城一个小把戏,刚才我赌了一把,结果被你们打断了。”
王小石似懂非懂,但还是点了点头,老板掩下眼底那抹意味不明的灰暗,用手指伸向桌上红布:“公子,您先前说要跟天赌,这赌的结果,您自己看.”
就在白愁飞掀起红布一角,即将看到结果之际,刑部的任劳也同时带领一队人马快速奔向了王白二人的方向,驻足于前。任劳抱着手臂,环视了一周,随即问道:“你二人可是王小石白愁飞?”
白愁飞与王小石交换过眼神,便默契的互换了姓名:“我叫王小石。”
“我是白愁飞,敢问阁下有何事?”
任劳轻哼一声,亮出令牌:“黄毛小儿,在我面前还敢玩这种把戏。刑部任劳,奉尚书大人之命,带你们走一趟。”
白愁飞闻言皱眉:“刑部?那敢问大人,我们二人犯了哪条刑律?”
任劳有些不耐烦,摆了摆手:“别多嘴,跟我走你们就知道了。”

话音刚落,身后几个手下齐齐上前,迅速给二人戴上手铐,推了他们一把,白愁飞回头望了那老板一眼,很快便被押走了。
老板望着一众人远去的方向叹了口气,低头看了看桌上的红布,满脸惆怅。他掀开红布,准备亮出隐蔽在那之下的结果。
正欲开口道出,却被一道女声抢了先:“紫薇不在命,北辰落两旁。贪狼掩七杀,怎得天鼓响……”
他这才注意到摊子前不知何时已经立了一个披着黑斗篷的女子,那人正颦眉,缓缓道出了自己心中的结果。
今日同温清懿提前分别,待亦安宁回来时,只剩下温清懿留的一封手书:“今日暂回府邸,晚些出门。若戌时一刻无事,可在集贤居一叙。”
知书达礼四个字从来都是经过数年一点一滴累积出来的,这云川郡主的才名自然也离不开每日不能落下的功课。下次落得清闲还不知要到何时,相聚小叙的机会自然也应该且得且珍惜。
可谁知只是出门赴旧约,偏生就赶上了刑部无故抓人的场面,还有,当事人来不及一睹的关扑结果。
老板眸中的怅然并未褪去,但还是多了几分惊喜:“姑娘也懂这卜卦之术?”
亦安宁却摇了摇头:“我不懂.”
“只是十二年前,我曾见过和这一模一样的结果,默默记在了心上。时过境迁,人始终如旧,这结果,竟也丝毫不曾变过。”
…………………………
洛阳的夜市一向繁华热闹,沁园春作为整个都城最具盛名的戏园,可以毫不夸张地说,每日都能保证座无虚席。
白幽梦今夜需要出场,亦安宁虽在身材上有一定的优势,却也可谓是废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挤到了一个前排的位置。
白幽梦刚登台就注意到了前排那抹熟悉的倩影。还有她眸中,那道一直深深吸引着他的最温暖的光芒。卸过妆束,更换便衣,他便迫不及待地小跑奔向了那人的位置。
亦安宁展颜一笑,拍了拍他的肩膀,问候过几句,轻轻握上对方的小手。温软的触感传到手背,传遍全身,那一刻,他的心中满是安心与舒适。
“走,阿姐今儿个带你去好好玩一玩!”
亦安宁紧紧牵着身侧满眼疑惑的少年,快步穿行于市井人群之中,忽而眼前一亮,眨眼间已经挤到了一个卖饰品的小摊前,停下脚步。
“诶,姑娘,可是看上了哪样挂饰?”
“你这可不是卖东西的,玩关扑的,对吧?”
“姑娘……真是好眼光。那,是要来一把?”
“不是我,”亦安宁摇了摇头,语气又放轻了些,“是我阿弟。我这阿弟小小年纪便怀揣鸿鹄之志,我想帮他测一测,他日后的路,能否顺遂。”
是我阿弟……
后面的话算是彻底被他选择性忽略。掩下了眼底一瞬间的失落,白幽梦眼神重新恢复了清明,将目光停留在自己覆在手背上那只白皙的手上,不多言语。
亦安宁知晓对方安静的心性,见他始终保持缄默不言倒也并未多说,只是放开了那只手,将两手轻轻搭在少年的两肩上,向前推了推。虽并未施太多力,但示意他上前的用意也不言而喻。
“正面为字,反面为纯。七纯寓意大顺。这位小公子,起吧。”
七枚铜币飞至半空,随后传出了杂乱却又格外清脆的撞击声。结果将现,两人的注意却被身后急匆匆的呼喊声吸引过去。
“师兄!你在这啊!”
“阿杳?”
亦安宁默默打量了对面这个正气喘吁吁的小女孩一番,侧头问道:“这位小妹妹……是你那小师妹?”
阿杳也抬眸注视了亦安宁许久,见她开口,也乖乖应到:“这位姐姐想必就是师兄的恩人了。我正是他的师妹,姐姐唤我阿杳就好。还要多谢,姐姐先前的搭救之恩。”
小姑娘年纪不大,可讲话很清晰,也很有条理。沁园春班主亲自调教的女儿,果真是不一般。
“举手之劳,阿杳不必多挂怀。你来得这般急,想来是有什么要紧事要说才是。”
阿杳点点头,拉住白幽梦的衣袖,有些着急:“师兄,出事了,出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