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元庚离了家,各种大计谋小心思了便涌动起来,有些甚至毫不遮掩。
先是赵府的那两个客人告辞,想着战争确实快要到来,也未做挽留,谁知两人离开的当天晚上,自家三少爷也不见了。
老太太惊怒之下染了风寒,卧病在床。
本该主持家中事物的大太太也不知怎的患上了头疾。二太太不问世事,三太太有心无力,于是家中大大小小的事情就落在曾经的赵府管家现在的六太太手中。
张吉安一边要照顾卧病的老太太,一边要管理赵家上上下下的运作,同时还要盯着家里这群吃里扒外的人好做那只“黄雀”。
可谓是忙到脚不沾地。
佟家儒失踪的消息传来,他是想不明白的——毕竟赵嫣然以及那群黑衣人被看着死死的,那么那个东村明郎又是怎么将人掳走的。
指尖的一点明明灭灭,将最后一口烟圈吐出,他只能是认为佟家儒自愿和那个人离开,否则怎么会连一点声响都发不出就被带走。
其实他猜的对也不对。
东村深深的明白井三和赵嫣然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性子,不过他也不欲提醒,他的目的是佟家儒,甚至可以说是执念了。
所以会对这个将“学生”变成“敌人”的身份有所抗拒。
他用的是家族里带来的人,这也是和他的外婆所做的交易。带着人回意大利,开始学习掌管家族事物。
东村答应的很爽快,因为佟家儒的抗拒让他愈发觉得,将这只雀儿豢养在异国他乡才好,一日一日的为着自己啼叫,举目无亲,四下最熟悉的人只有自己。
多么美丽的一件事情,想想就让人忍不住愉悦!
所以佟家儒了在那夜不欢而散后,再见的就是这个更加夸张的优雅和疯批的东村。
“冷静点,东村!”
“先生,我认为我很冷静”
“你冷静个屁……你要再这么疯,我可喊人了?”
“作为一名国文教师,爆粗口可不是一个好的行为,先生。”
佟家儒愤怒的盯着面前这个笑着快哭了的人,眼里的火气仿佛要化为实质,也就几秒钟的时间,他兀的笑出了声。
“东村,我不想去上海了,生死有命,我去了又能怎么样呢,今生非亲非故的,吃力不讨好……”便是上一世沾亲带故,也不过沦为他们博弈间的牺牲品。
东村先是一怔,片刻的慌乱自心中蔓延,随即敏锐的发现了佟家儒的不忍,于是猎人发现了猎物极力隐藏的伤痛——步步紧逼。
“欧阳公瑾还是去了军统处,不过他没有死,因为我引导他发现了w的叛变。你的好学生沈童,被送出了国外……”
“你不用说了,我并不欲知道他们的现状,现下这座城也岌岌可危,乱世之中谁又不是浮萍?”
东村向人逼近“那先生心中那些更遗憾的人呢,比如说栀子,董淑梅,张青红!”
佟家儒每听一个名字,瞳孔便缩放一次,直到最后一个名字,身体失了力般软下……
东村左手将人搂住,另一只持针的手从佟家儒的脖颈处拿开:“麻醉针,医学的进步。”
佟家儒看看泛着寒光的针尖,东村的脸也在慢慢模糊,直到彻底坠入黑暗前,他听到——“先生,你是我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