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牢的守卫并不少,不过得了命令。所以在赵嫣然拿出大小姐的身份压人的那一刻,守卫便放人进去了——只她一个人进去。
因为是重要犯人,井三的牢狱在最里边,这是一条默认的规则。
赵嫣然知道,所以她是直奔最里面去的。
“井上君,井上君……”赵嫣然小声唤着,手上也止不住的颤抖。
日本人喜欢白色,认为白色纯洁质朴和善良,虽然他们干的肮脏事和所信奉的白色含义天差地别,但仍不妨碍他们喜欢在兽皮之外再披一层优雅的面具。
井上三郎的寝衣也是白色,所以那些拷打的痕迹就显得无比显眼狰狞。赵嫣然在同意参加此次“樱花”活动时,就先参加了日本的培训,也曾拷打过国人,甚至比此痕迹还重,还过分的审讯也不是没有参加过,只是眼前的是她朝夕相处的丈夫,就多了不同,就觉得严重。
不过其实也无所谓,在井三自己看来,这是为帝国献身的荣耀,无外乎很疼,不过这才更能体现他的爱国之情。
这是他们从小所受的畸形的教育,从根本上所形成的侵略认知——“罪在当代,利在千秋”,何况他们本身也不认为自己的侵略有罪,他们认为自己是帮助这个民族,实现所谓的东亚共荣……
“井上君,井上君……”赵嫣然颤巍巍的便去探被绑在木桩上的人的鼻息。手指被热气扑打,虽然微弱,却也着实让她松了口气。
手上解着绳子,嘴上也不忘表忠心道:“你放心,井上君,我这就救你出来……我们回去哥哥哪里,直接强攻……”
“蠢货!”井上三郎从昏迷中醒来,并没有感动,而是冷冷的吐出两个字。
“什么?”
“砰!”
血溅到她的脸上,继而外边又接连传来几声枪响,没人再用语言解惑,而是用结果表明了答案。
“他说的没错,挺蠢的”赵元庚的声音喊醒了还在呆愣中的赵嫣然。
“爹?”
赵嫣然的语气充斥着不可置信,她不知道为什么本该在邻县的身受重伤的爹会出现在这里。也不敢相信,她的丈夫就这样死在她面前,留给她的最后一句话是“蠢货”。
“司令,放过胖丫吧,司令,她是你的女儿啊!”
“女儿?”赵元庚怒极反笑“我不是没给过她机会,大张旗鼓的将井三下狱是下给谁看的,就是她!她给日本人当走狗执意过来,为国家,不忠;间接想害死家人,为长辈,不孝;帮别人逃脱,却利用这点,是为不义;为着家产,残害兄弟,是为不悌,我赵家没有这种不忠不义不孝不悌的女儿。”
赵嫣然瘫在地上,心如死灰,她恨赵元庚,恨的交织下是渴望肯定的期翼。
但得到这样的评价,也是自已步步踏错的结果,甚至到最后一步也未曾回头。
可是她就是怨,凭什么不怨……
“砰!”又是一声枪响,赵嫣然拼尽全部的力气,打出了最后一枪,朝向赵元庚!
可惜死的另有其人,是她那个守了她一辈子的娘——那个总说她只有女儿,女儿是她的命的娘。
最后的最后,她还是选择了她的丈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