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久,他抬手抚过我紧皱的眉头,语气疏离淡薄,“阿娇,贵为一国之后,应母仪天下。”
恍然间,我才记起,我所爱的人,他是一代帝王。
只是不甘心,不甘心当年说金屋藏娇的朗朗少年淡了心。
建元二年,平阳公主献歌女卫子夫。入宫后,即受封卫夫人。
那日刘彻大醉,搂住卫子夫,用曾对我说过的话语,盛赞她:“温婉淑德,娴雅端庄。”
这件事传到我耳中时早已变了味道,可我眉宇之中的妒恨还是压制不住。
我与卫子夫在御花园中,起了争执。是我派人去请的刘彻,说到底,不过是想知道他的心中到底有谁。
只是这场戏,从一开始唱,我就输得彻彻底底。
“皇后。”刘彻的声音很沉。
我半晌才回过神来,却是带上了更似母亲的狠意,“妹妹不懂礼数,臣妾今日就替皇上教教她。”
尔后,我不再看刘彻的眼睛,匆忙转身,“如有下次……”
两行泪落下,徒留话语空荡荡。
刘彻,你还是当初那个在受万人跪拜时握紧我的手的少年吗?
纵我再刁蛮任性,我也知道,帝王之爱,是雨露均沾。
我不会信的,你变心了。
母亲随后来了甘泉宫,她将刺杀卫子夫弟弟卫青一事告知于我。
我望着她,眼底起了波澜,“母亲,还是不要伤人性命的好。”
母亲抽走了手,冷笑,“阿娇,你好糊涂。”
后来,卫青受封侍中。后来,刘彻赏他千金。后来,卫子夫愈加受宠。
我再无心思考虑这些事了。
我听人说,媚术之道可唤回刘彻的心。从前荣宠至极的我哪里会相信这些东西,可现在的我已经别无他法。
巫女楚服像是极懂这些,我只是挥挥手让她下去办,这话倒一句也没有听进去。
母亲来甘泉宫时,甩开我直骂荒唐。我跌坐在地上,眼泪不知怎么又流了出来,“母亲,母亲……可阿娇是真的爱他啊······”我半痴半笑,“楚服说的对,刘彻他一定会回心转意的……”
母亲终还是心疼了,她扶起我,抬手替我拭泪。我亦抬头望她,那个权倾朝野,揽尽财物的窦太主,华服珠宝已掩饰不住她的苍老,挽住的青丝里已染白霜。
她突然开口:“阿娇,母亲有些累了。”
元光五年,刘彻命人穷究巫蛊邪术之案。一道指令处巫者楚服斩首于市,与此案有牵连者且被诛杀者三百余人。
同年秋七月乙巳日,刘彻命有司赐我一道策书:“皇后不守礼法,祈祷鬼神,降祸于他人,无法承受天命。应当交回皇后的玺绶,离开皇后之位,退居长门宫。”
长门宫呵,我忽然发了疯似的冲上前,扯过旨意。在一片尖叫声中,我像是被抽了筋骨,再无气力。刘彻,十几载夫妻情分,我陈阿娇已将半生的眼泪流尽,你又可曾爱过我?
母亲,母亲你来救救阿娇,阿娇疼,阿娇心里疼······
华服褪去,那是我最后一次见他了。深秋半树梨花谢去,萋荒一片,亦无满池荷花香。
想起初见时小鹿乱撞的懵懂心思,到后来心如擂鼓般动情,我忽然弯了唇角,梨涡浅浅。
可我应当是恨他的。恨他日日笙歌,不守承诺。恨他移情别恋,辜负于我。恨他不念旧情,长门别过。
是我先转过身,从此不敢再贪恋他的眉目。
长门宫的日子真冷清,我趁自己眼睛还能看得真切,将《长门赋》一字一句绣在手帕上。“忽寝寐而梦想兮,魄若君之在旁。”后来托人带给他。
最可悲,只剩一处单相思。刘彻,倘若有来生,愿我阿娇不再遇上你。
我想要的从来都不是你说的那座金屋子,而是你说的会爱我一辈子,后来的金屋子成了我的囚牢而你也不再爱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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