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同于雷纯轻且缓的脚步声,从船舱走至甲板之人的脚步声重且急。南青萝表情倏变,右手握紧鞭柄,门被打开的瞬间,她起身挥出,鞭尾犹如吐着信子的银蛇狠狠缠绕住了者天仇的脖子。
者天仇瞪大了双眼,全然没有料到待在雷纯身边的还有其他人,而这人他竟从未见到过!
龙套大、大小姐……你……这是做、做什么……
他用力向外扯着脖子上的长鞭,艰难地从愈绕愈紧的狭小空间中汲取不多的空气。
雷纯要怪就怪堂里违背承诺在先。你的家人我自会照料好,但你是绝对不能活了。
雷纯阿南,动手。
雷纯一声令下,南青萝手中的长鞭瞬间收紧,便是连半分空气也难以从者天仇的口鼻中进入。
他的脸逐渐涨成猪肝色,双眼不自觉睁大,眼珠凸出,隐有从眼眶中掉落的架势,脖颈处开始泛白的颈肉已被勒出好几层,仿若下一瞬便会爆裂开来。渐渐地,他双手垂下,双眼翻白,脑袋无力地耷拉在一处,明显已经缺氧而亡。
可南青萝手中的长鞭没有放松半分,反倒一直在不断地勒紧。几个吐息过后,她面色一凛,手臂用力抡起,者天仇的尸身随着长鞭凌空而起,径直被抛向了船外。
长鞭在这一瞬终是松开,收回的刹那间,被抛至船外的尸身也如烟花般炸开。月色之下,鲜血凌空四散,竟有一种诡异的美感。
雷纯替父管理六分半堂的这些日子以来,对于打打杀杀早已司空见惯。可在亲眼瞧见炸裂开来的脑浆时,即使隔了不远的距离,她也难以忍受干呕的冲动。
南青萝却是面不改色,自始至终淡定从容。于她而言下此毒手就同家常便饭一般,做多了也便习惯了。
南青萝他是堂里的人,为确保万无一失,我只能如此。
这天下只有死人才不会说话,要想守住今晚的秘密,她唯有让他死无全尸才能彻底放下心来。
正所谓拿人钱财,替人消灾。事,自然得做绝。
雷纯我无妨。今夜多亏你。
好在船一直在前行,离事发之地远了,浓重的腥味便也淡了。她压下心中残余的不适,勾起一抹笑容,向南青萝表达了感谢。
南青萝道谢的话不必多说,我想要的是什么,你应当知晓。
雷纯我自然不会亏待你。待回到京城,我许诺给你的,自是一分不少。
南青萝如此甚好。
提及银两,紧绷着一张脸的南青萝终是卸下劲来,笑意攀上眼角,像是吃到了蜜饯的孩童,笑得极灿烂。
月亮不知何时落下山头,天边泛起一丝鱼肚白,远处的山林偶有鸟叫声传来。
天,快亮了。
南青萝收回望向天边的视线,开始慢悠悠地整理起长鞭。待重新将其系于腰间时,她才状似无意地问道:
南青萝接下来当如何?那两人你又作何打算?
雷纯匣子已无用,我会同堂里传递任务失败的消息,至下个渡口我们便改陆路回京。
雷纯至于那二人……让船家将他们扶回房间即可,旁的与我们无关。
-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