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应看说的这一句简直是哪壶不开提哪壶。而王小石的回应却是将苏梦枕给逗笑了。
可如此严肃场合,被自家三弟逗笑多少不合适。幸而他笑得小声,又时常因身子骨不好而咳嗽,倒也没引起注意。
趁此机会,他干脆喝了一口茶,以做掩饰。喝茶途中,方应看道:
方应看苏楼主,关七是丧门钟,能敲有桥集团的门。此局我已布下,但成败就看金风细雨楼了。
苏梦枕一口茶将入喉,苏梦枕放下茶杯,刚想表态之时却再度被白愁飞抢了先。
白愁飞小侯爷,你说的这些都是对你有利的,但我们金风细雨楼能得到什么?
此话一问出,便见苏梦枕深吸一口气,脸色微变。
方应看有桥集团若是被击垮,六分半堂便没了依靠,从此以后便成不了大器!往后三十年光景就任凭金风细雨楼决断了。
方应看说得慷慨激昂,仿若此局定能击败有桥集团一般。
在一旁静听,沉默不语的苏梦枕此刻终是起身,扶起方应看后便道:
苏梦枕侯爷请起,结盟之事,他日再议。
苏梦枕老三,送送小侯爷。
方应看苏楼主,告辞。
当家作主之人既发了话,方应看自然没了硬留的道理。同苏梦枕告别后,他便随着王小石出了门去。
待二人走远,苏梦枕走至窗边远眺,一时不言。坐于原位的白愁飞意识到什么后起身走近,问道:
白愁飞大哥是怪我刚才失言吗?
苏梦枕你有何失言?
苏梦枕心中不满,语气不佳。
白愁飞替金风细雨楼问得失是楼主做的事,不是我这个副楼主。
苏梦枕原以为白愁飞意识到了自己方才所言之错,可如今听来并未。他在心中叹了口气,转身看向他,问道:
苏梦枕老二,你知不知道我最讨厌哪种人?
白愁飞生意人。
苏梦枕不错。
苏梦枕点头,走回座位坐下。白愁飞亦坐在了他的对面。
二人相对,苏梦枕继续道:
苏梦枕忠就是忠,奸就是奸,好就是好,坏就是坏。朝秦暮楚,两相讨好,我最讨厌。
苏梦枕你越过我的话,我并不在意。可向人要得失,此非侠义道,是生意人所为。
对此,白愁飞却有自己的看法,只听他言:
白愁飞我是楼里人,为了金风细雨楼的利益,我理应力争。
苏梦枕金风细雨楼的门面能够在江湖立足,绝对不会是因为争利益。
言至此,他轻叹一声,继续向白愁飞解释道。
苏梦枕小侯爷表面上是来结盟,可自从他设计王小石放走关七,我们就已经被绑在了这条船上。他今日慷慨陈词,只是希望我不要怪罪于他。
苏梦枕二弟,你记住,不入官门,不找靠山,这是我金风细雨楼的规矩。
他看向白愁飞,眼神坚定。此话不只是说给白愁飞听,亦是说给自己听。不论如何,金风细雨楼的规矩永远都不能变。
而白愁飞一开始还能看着苏梦枕的眼睛,可直至苏梦枕说完最后一句,他便垂下眸去,眼底的情绪是说不清的复杂。最终,他听到自己艰涩地说道:
白愁飞大哥的话,我明白了。
-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