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Ⅵ「试探」

我被手机的'叮咚'吵醒，不知不觉间感觉自己越来越嗜睡了。惺忪着睡眼看清那条消息：

“暴雨寒潮大风黄色预警：6日夜间到7日平城地区有中雨转暴雨，偏北风6-8级、海面阵风可达9-10级，气温明显下降，最低气温降至10℃左右。”

我踮着脚拉开窗帘，果然玻璃上像是涟漪湖泊，被雨水盛满空间。氤氲的水雾让我看不清方向，这栋房子毗邻大海，我杞人忧天的想：

“我会不会被海水冲走。”

百无聊赖的翻了翻墙上母亲给我带的老日历，今日被圈了个红圈，原来是祖母的忌日。

人总是靠分开后的痛觉来分辨感情的深浅。

当时我还是孩子，还不曾知晓生离死别，也就没能表演似的哭一哭。

记得那天是个春暖花开的好日子，她头一次这么慷慨大方的给我买了一堆糖果，但是却把糖果锁在了一个密码盒里，她不告诉我密码，她说以后我就知道了。

等到深夜，院子里的槐花树香飘了又飘，祖母拉着我的手把她的宝贝金耳环塞了一只给我，她温柔的哄着我说：

“祖母要去别的地方给你摘樱桃了，就没办法带着这臭皮囊走了，太沉重。”

我还没来得及说“早点回来。”她就走了。

一直沉默寡言的母亲变得泣不成声，死气沉沉的院子里来了很多面生的大人，他们跪了又跪，哭了又哭。

原来人死了这么热闹。

长大了后，我无意间发现那个装满糖果的密码盒，抱着试试的心态，轻轻拨动数字，盒子意外的'咔哒'开了。

她还真是什么都不肯吃亏。

密码正是她的忌日。

五颜六色的糖果间安详的躺着另一只的金耳环。

回忆被中断，我听见门外有人叫我的名字。

“媪思，是我。”

我打开门，看着头发湿漉漉的朴灿烈：

“有什么事吗？”

他顿了顿，说出了莫名其妙的话：

“你哭了。”

我才意识到淌在脸上的两行泪，胡乱摸了一把，搓搓胳膊：

“就这样？”

朴灿烈摇摇头，漆黑的楼道里看不清他的神色：

“我来借蜡烛，楼里停电了。”

我后知后觉自己原来一直没开灯，于是侧了侧身：

“进来坐吧，我帮你找找。”

他也不推脱，进来的时候带上了门。

找到蜡烛后，我先点燃了一根。

微弱的火光照亮我与朴灿烈隐形的沟壑，他这次没有讥讽，没有无视，没有不屑：

“你的耳环在我的车里，有空去拿吧。”

是我们犯罪的作案物品。

火光只照亮了他的半边脸，我的鼻子有些酸，退了一步，我不明白为什么他能毫无顾虑的与我同犯，最后只有我一个人被判刑。

我像是在撒脾气：

“那段感情差点毁了我。你呢？你会不会因为它而感到痛苦？”

我有些失控，蜡烛的火苗也跟着摇摇欲坠，地板上映的影子忽大忽小，像是恶魔要冲破封印。

朴灿烈缓缓走近我，接过我手中的蜡烛：

“媪思，抱歉。”

我一边发抖一边死攥着手，说话都带了点哭腔：

“你抱歉的是作践我的身体歉，还是背叛感情的歉？”

“媪思，我一直都想当你的爱人。”

“我厌恶你，更厌恶因你而过得这么糟糕的自己。”

再次眨眼时，朴灿烈眼里恢复了往日的冰冷，我甚至以为是我看错了。

可我却没出息的，还是下意识想抓住他的衣角，让他别走。

不过听着窗外轰隆隆的雷声我有些后怕，我总觉得这是一句警告，再往前就会万劫不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