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耀文带着宋芝柒下了车,又重新拉着行李箱往巷子深处的院子走去,宋芝柒跟着他往前。
她时不时打量着周遭一切,明明才从这种老巷子里挣脱出来,此刻却又一头扎进相似的迷宫,那些斑驳的墙皮、蜷曲的电线,早已在她心里织成一张细密的网,缠得人发闷。
难道像他这种混不吝的性子,偏就爱在这种藏着故事的深巷里打转?
想着万一再撞见刚才那般惊心动魄,宋芝柒悄悄摸出手机,想点开地图辨辨方向,可这地方像是被信号遗忘的孤岛,屏幕上的地图纹丝不动,活脱脱一块哑掉的玻璃。
罢了,还是问他吧。
她小跑到刘耀文身边,声音轻得像片羽毛
宋芝柒“我们这是往哪条路走啊?”
刘耀文偏过头看她,只见她眼里盛着点怯生生的光,像只误入陌生巷弄的小鹿,那副懵懂模样,实在让人没法把她和刚才抄起宝贝琴砸人的狠劲联系到一起。
还真藏着股子犟劲……
见他半天没应声,宋芝柒又往前凑了凑,鼻尖几乎要碰到他的胳膊
宋芝柒“嗯?”
两人之间的距离骤然缩成一拳宽窄,她仰着脸看他,睫毛在眼下投出细碎的阴影。刘耀文像被什么烫到似的猛地退开半步,清了清嗓子,目光别向一旁,语气硬邦邦地恐吓
.刘耀文“卖你的路。”
宋芝柒“……”
宋芝柒皱着眉啧了声,把脑袋缩回去,闷头往前走。
这家伙的嘴真是裹着层冰,说出来的话能冻伤人。真要卖她,刚才何必费那劲?
刘耀文也觉得这话太像逗弄小孩,透着股子幼稚,有损自己的“威风”。他抖了抖肩膀,伸手把她往墙边拉了拉,自己则迈步走到外侧,和她并排往前。
没多会儿,两人站在了一栋院子门前。大门两侧的石狮子瞪着圆眼,威严得像守了百年的老将军。
跨进院门的刹那,眼前的景象像被谁掀开了另一重帷幕。
满院的花都在风里摇晃,太阳花仰着金灿灿的脸,天竺葵攒着紫莹莹的团,月季顺着花架往下淌,姬小菊铺得满地都是,最惹眼的是那片玛格丽特,粉白的小花开得浩浩荡荡,像把春天揉碎了撒在这儿。
宋芝柒忽然想起,玛格丽特的花语是——“预言爱情”。
她弯了弯嘴角,不会这么巧吧?
自己头一回来北江,就撞上这么个浑身带刺的家伙,转脸又被他带到这栽满玛格丽特的院子里。
要是这花语真能作数,那自己是不是该盼着,和他来一场不管不顾的爱情?
屋门虚掩着,刘耀文没理会蹲在院里赏花的宋芝柒,径直抬脚迈了进去。
宋芝柒在花丛里蹲了许久,细细数来,这院子里的花竟有十五种往上。能把这些性子各异的花草养得这般舒展热闹,想来主人定是个心细如发的人。
她缓缓站起身,拍了拍手上沾的细碎泥土,目光随意扫过院子,竟在花丛外发现了果树的影子。
那树瞧着像是柚子树,只是根系扎在院墙外,枝丫却霸道地越过墙头,把浓绿的影子投进了院里。
宋芝柒走到树枝下,指尖轻轻碰了碰叶片,轻声呢喃
宋芝柒.“原来是棵野柚子树。”
这种长在路边的野柚子是不能吃的,虽说也会挂果,可常年受着路边的尘土浊气,果子早就被污染了,真要吃下去,保不齐会中毒。
宋芝柒总觉得这野柚子和自己像得很——明明长了张乖巧得让人没脾气的脸,任谁看了都觉得是个循规蹈矩的姑娘,可骨子里藏着的却是打架逃课样样敢沾的野劲。
她向来对自己这副“迷惑性”的美貌很有信心,仗着这张脸,不知躲过多少责罚。
刘耀文从屋里出来时,就见宋芝柒站在树枝下,仰着脖子盯着那树,不知道在琢磨什么。他脚步放轻,悄悄走到她身后,顺着她的视线望向那些横斜的枝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