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锦颤抖着手扔掉了刚才偷偷拿到手中的木头块，将他放平在地面上。
“安哥哥，对不起。”她温柔的开口，目光复杂的看着他的轮廓，又一滴泪划过脸颊，滴在了长安的手背上，溅起一朵小小的水花。
长安的手微微动了一下，黑暗中没有被玉锦察觉。
他感觉这滴泪仿佛滴入了自己的心里面，明明是凉的，但是他却感觉一阵灼热，那股热量投过肺腑，他难受的想要叫出来。
“安哥哥，我从未想过你曾经受过这般苦楚。 ”玉锦自顾自的说着。
“你知道吗，从你出现在公主身边，把天南海北的故事讲得头头是道，不止公主感兴趣，那个时候也是我最开心的时候。”
“是你告诉我，高墙大院阻隔的不止是人间疾苦，更有红尘烟火。”
“我向往你口中的生活，向往……和你一起。”
玉锦轻轻抚摸着长安的脸，喃喃道，“我知道，你是故意对我好的，可是我还是忍不住要去靠近你。”
她自嘲一笑，“或许在这宫中，连个假装对我好的人都不曾出现。”
“我知道那次棺材的事情是你动的手脚，我假装没看见。”
“我知道你利用我打听公主的事情，我事无巨细都告诉你了。”
“甚至……我知道你想利用我对你的感情杀公主——”
玉锦深情的看着他，话语逐渐变得卑微又凄婉，“我也知道……安哥哥……从来都不喜欢我……”
“但是——”她话锋一转，目光也变得坚定起来，“如果我为你而死，为了给安哥哥报仇而死，安哥哥一定永远都忘不了我的！”她脸上露出笑容，泪水一滴滴砸在长安的手上。
长安眉头紧皱，身体动了动，像是要转醒。没想到玉锦突然抓住他的手，她将他的手贴在自己的额头上，仿佛是宣誓。
“愿意为你效劳，我的爱人。”她一字一顿，话语坚定又诚恳。
这一幕，是玉锦曾经见到过的。
那是年幼的白依依和朝歌，朝歌对公主殿下献上自己的忠诚，表示愿意以生命守护公主。
玉锦说完话，便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短暂的光亮之后屋子再次恢复了黑暗，躺在地上的长安缓缓从地上坐起来，神色恍惚的盯着门的方向。
一切都按照自己的想法进行，明明即将大仇得报，为什么他不开心。
如果可以，他愿意代替玉锦，亲手杀了白依依，可是这样成功率极低。
所以他现在可以用的人只有玉锦。
宫里的人都是助纣为虐，跟白昭是一丘之貉，没必要去愧疚的。
他一遍又一遍的说服自己，努力压抑自己的情绪。
其实早就收到飞鸽传书，元思源告诉他想办法混入金国皇宫，按兵不动。
可是真的等到机会可以杀了白依依的时候，长安无法做到不克制自己。
他辜负了玉锦，也辜负了救自己于水火的元思源。
但是没办法，下一次有这样的机会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每天亲人在梦里受尽苦楚的哀嚎，无时无刻在催促着他报仇。
这一次，没有人可以阻止自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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