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球会是在新郑门外金明池边举行,周边的官官眷娘子倒是常来,但大多是来相看在室男女孩子们的,故而都是拖家带口,儿子女儿、仆役随从一大帮,小秦氏和向妈妈只两个人一路走来,倒是颇有些引人注目。
永昌伯府吴大娘子瞧见小秦氏来了,心下疑惑,原本只是走个过场,却没想到小秦氏真的应邀前来,毕竟是宁远侯府,不好怠慢,忙迎了上去。
“哎呀,侯爵娘子,真是稀客。”吴大娘子笑吟吟地拉着小秦氏往旁边的一个座位坐下,一边示意丫鬟们沏茶端点心,一边与她闲话家常。
小秦氏笑着点头应承。
“我听人说如今你家大哥儿身体很是好了,如今瞧你有空来马球会,想必传言是真。”吴大娘子笑着对周围人道。
瞧着大家应和,小秦氏爽朗一笑,点点头,“想是如今时气好,我家大郎的身体一日好过一日,我这心也松快不少。这不,赶巧吴大娘子送了帖子,我便前来凑个热闹。”
吴大娘子闻言,拍拍她的手,“那孩子啊我曾见过,颇为聪慧,相貌又着实出众,如今还年轻,身体又好了,想来,将来必有一番成就。”
小秦氏闻言,觉着这话后边怕是要为廷煜做媒,忙岔开话题,“他年纪还小,身体还未好全,将来怕是还要折腾几年,且由得他去。我家里还有两个皮猴,很是闹腾,每日操心得很,怕是只好委屈大郎了。”
众妇人被她逗得直笑,借着这个由头开始交流起育儿心得,小秦氏凭着多年装贤惠攒下的口碑,再加上与往日不同的稍显活泼的做派,一时如鱼得水,竟得了吴大娘子青眼,两人忽的亲密起来。
吴大娘子拉过小秦氏的手,逗趣道,“我可听说你曾经也是擅长这些个马球投壶的,今日你可跑不了,定要与我比划比划。”
"既如此,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却是不知,可有什么彩头?"小秦氏扬扬眉。
“哟你瞧瞧,宁远侯府家大业大,你身为大娘子还惦记我这一点彩头。”吴大娘子夸张道。
“没有彩头,可如何能成行。”小秦氏笑吟吟,故意上下打量着吴大娘子,“我瞧你这披风不错 ,我如今新做了窄袖锦衣,却还没有披风呢。”
吴大娘子哈哈一笑,“好,便以披风为彩头,只是我这件披风却不值得几文钱。我那里有一件苏州来的上好的二色金百蝶穿花披风,若你赢了,我便将它赠与你,可好?”
“好。”小秦氏毫不犹豫答应下来。
二人商议好之后,便各自换好了衣衫。
小秦氏身着新做的银柳纹样的锦衣,身姿挺拔,神采飞扬,动作利落的翻身上马,颇有些年少时英气勃发的味道。
“秦大娘子好身手!”
“吴大娘子可遇到对手了。”
“是啊。”
“我瞧吴大娘子怕是输定了!”
“我看不好说,吴大娘子的身手可是一绝。”
......
周围的官眷议论纷纷。
吴大娘子笑容满面的冲小秦氏扬了扬下巴,“秦大娘子,咱们这便开始吧?”
“那便请吧。”小秦氏点头,拎起球杆,准备迎战。
二人在场上你追我赶,战的好不畅快,旁人看得兴高采烈。
赛时过半,小秦氏心中暗自叫苦,她如今右臂上有伤,加上许久不曾上场,技艺多少有些生疏,的确不是吴大娘子的对手。
小秦氏无奈之下,卖了个破绽,将球击出,故意纵马相反方向绕去。
吴大娘子一愣,朝着小秦氏的方向追去。
小秦氏抓住机会,立即调转马头,纵马一跃,错开了吴大娘子的追击,一杆进球,稍稍领先。
小秦氏一边喘息,一边笑望着吴大娘子:“吴大娘子,怎么样?我这球打的可好?”
吴大娘子故作后悔地看着小秦氏,“算你厉害。”
小秦氏哈哈一笑,“彼此彼此!”说着,将球杆换至左手,朝吴大娘子扬扬眉,“再来!”
吴大娘子瞧她换了手,又联想到她上半场击出的球越来越没力道,就猜到了七八分,有意放了放水。
香燃尽,小秦氏以微弱的优势胜出,大家瞧见吴大娘子竟然败了,纷纷惊呼出声。
吴大娘子纵身下马,扶了一把小秦氏,笑着摇摇头,“罢了罢了,你既赢了,我那披风便让与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