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廷烨眨眨眼，“我自然是十分聪明的。”
小秦氏和顾廷煜闻言，不禁莞尔。
小秦氏忽的想起了什么，“只是明日，你不必去盛家吗?”
顾廷烨点点头，“庄学究明日似是有事，昨日给我们留了不少题目，倒也不算多休一天。”
小秦氏点点头，“这倒好，那明日你便去吧，带上你大哥哥，他的侍卫，总要他自己合眼缘些。”
顾廷烨点点头，笑着道，"如此，我便与大哥哥商量着去了。"
顾廷煜点头应和。
傍晚，顾偃开回了来，一家人一同用饭。
自顾偃开伤好后，就很少独自一人用饭了，多数是小秦氏、顾廷炜陪着，顾廷煜吃的清淡，来的少些，顾廷烨只有休假时才会一同。
顾偃开对他这个二儿子虽好了些，没再动辄打骂，但也不愿时常见着他，顾廷烨也乐得自在。
饭桌上，顾偃开瞧见顾廷烨在，愣了愣，低头算了算日子，随即道，“你今日又休假了?”
顾廷烨听到这个“又”字，心里当下便不大乐意，但还是恭敬道，“是。”
“这些日子忙着学业，武艺可曾荒废了？”
顾廷烨迟疑片刻，摇摇头，“并无。”
顾偃开看了他一眼，“那便好，饭罢我瞧瞧。”
顾廷烨听闻，瞪大了眼睛，却又不好意思将话收回，顾廷煜看出了他的神情，用茶杯挡着脸偷笑。
顾廷烨狠狠瞪了他一眼，顾廷煜收到他的眼神，立马收敛了笑容，一副老实的模样。
城东。
朱家兄妹方才从赌坊走出，赚了个盆满钵满，心情甚是愉快，一个不留神，两人走近了些。
石头在外等了一下午，正郁闷着，抓住机会，
趁着他们在桥上，一个石子丢去，朱家兄妹就掉进了水里。
石头从旁跳入水中，一瞧着他们离得近些，便随意挑个人拿水草往下拽拽，瞧着哪个不行了，便往上托一把，忙的不亦乐乎，顺手又把他们赢来的银子拿了去。
一群路过的百姓围观起来，好一会，朱家兄妹才狼狈的爬了上来，一个个身上湿了个透，衣服也破烂不堪。
二人缓过神来，一摸，银子没了踪影，却也没敢回水里寻，又想到方才的情形，越发确信神医所言，再也不敢互相靠近半分。
跌跌撞撞回了家，朱家兄妹在门口瞧着自家这一亩三分地，怎么看都不像是能离一丈的程度。
二人面面相觑，谁也没动半步。
一阵风吹过，冻得二人直打哆嗦，朱曼才抱着双臂，一发狠，抢先进了门，把朱曼娘挡在了屋外。
朱曼娘没想到自己的哥哥竟做出这事来，却顾及神医的话，也不敢强行闯进去，只在屋外疯狂拍门，撒起泼来。
"朱曼才！你这个黑心肝的，朱家就你一个男丁，爹娘在世的时候，所有财产都是你的，行，你是男人，老娘不和你争！爹娘去世，你一晚上把钱都赌光了，一会儿说要读书，一会儿又说要做生意，全是老娘供着你！又是去唱戏，又是去找那些个冤大头……现下你发达了，就不想管老娘死活，老娘告诉你，你做梦！老娘要是冻死了，也不会让你好过……”
朱曼才在屋里收拾包裹，丝毫不理睬外面的叫嚷，邻里被吵的头疼，却也畏惧这家兄妹的恶名，都是敢怒不敢言，只是远远地站着看热闹。
等到朱曼才将衣物换罢，收拾妥当，才推开房子的门，快速走到墙角，尽量隔远些看着外面的朱曼娘，“你喊够了没有！”
朱曼娘一见是朱曼才，停止了叫骂，叉着腰，"怎么？怕老娘把你的丑事抖出来?你就是个无赖！”
朱曼才一脸无所谓的模样，“老神仙都说了，你的命格克我，为着我们朱家的香火，今后你便不必回来了，衣服给你收拾好了，走吧。”
朱曼才把手里的包裹往外一丢，关上了门，任朱曼娘再怎么叫嚷也没再出来。
夜渐渐深了，月亮高挂空中，繁星闪烁。
周围看热闹的邻里渐渐散去，朱曼娘嗓子已然喊哑了，也没见她家再有任何动静。
她瘫坐在地，呆呆的瞧着面前的泥地，忽的哭了起来。
没多久，朱曼娘拾起一旁的包裹，抹抹脸，打定主意，一瘸一拐的朝外走去。
石头瞧着闹剧结束，派人跟上了朱曼娘，自己回侯府去了。
不多时，顾家一家人用罢晚饭，仆役上前收拾。
顾偃开看了顾廷烨一眼，率先走向了府里专供他练武的空地。
顾廷烨皱着脸，惨兮兮的看了顾廷煜一眼，视死如归的蹭着往外走，顾廷煜在忍着笑后头跟着。
小秦氏一瞧，拿不准顾偃开要做什么，想了想也跟了上去，又叫向妈妈回去备好红花油，金创膏等伤药。
顾偃开负手等顾廷烨走来，从一旁的兵器架上拿了两把枪，甩了一把给顾廷烨，摆出架势，就攻了上来。
顾廷烨一看是这种招式，吓了一跳，连忙躲闪，奈何速度太慢，枪被打飞，落到了顾廷煜面前一丈处，生生吓了他一跳，忙躲到了树后。
顾偃开皱眉看了一眼顾廷烨，冷哼一声，又是两枪，这次顾廷烨躲避不及，结结实实挨了两下，顿时疼痛难耐，踉跄了几步。
顾偃开收起架势，瞧着他，冷冷道：“这就是你说的并未荒废?”
顾廷烨未发一言，低着头，一副任打任骂的模样。
小秦氏见顾廷烨果然受了伤，心疼的上前几步，“侯爷，二郎书塾事忙，疏于练习也是有的！”
顾偃开转眼瞧了一眼小秦氏，微微点头，把打飞的枪捡回来，扔给顾廷烨，“再来！”
顾偃开气势如虹，重复方才的攻法，顾廷烨一瞧，有了准备，横枪一架，险险抵住，但因着年幼，力气不足，被逼得节节败退。
“咻”的一声，顾廷烨又挨了一下，瘫坐在地。
“侯爷，二郎年幼，你这样打他，万一......”小秦氏瞧顾廷烨又落了下风，摸不清顾偃开究竟要做些什么，着急之下喊出了声。
顾廷烨忍痛出声，“母亲，我没事。”深吸口气站了起来，抬头瞪着顾偃开，不肯示弱，主动捡起掉在一旁的枪，“来吧！”
顾偃开欣赏的看了他一眼，重起架势，还是一样的打法。
一遍又一遍，等到顾廷烨体力耗费殆尽，瘫坐在地，喘着粗气，方才停下来。
顾偃开擦擦汗，走到他面前，半蹲下身，“第一招你便落入了下风，虽一次比一次打的巧妙，却始终不成，根源就在于，你明知气力不如我，却还要硬挡，所以这一战，你必输无疑！”
顾廷烨低着头，一言不发。
顾偃开瞧他没反应，继续道，“你这性子太过刚硬，也不知像了谁……”语罢，摸了摸鼻子，终究没说后半句，站起身，“下次不妨迂回些，今日就到这罢。”说完，转身离去。
小秦氏听懂了他的后半句，怔了怔，险些以为自己听错了。
待到他走远，顾廷烨抬起头，望着他的背影，复杂的情绪溢出了双眼。
瞧见顾偃开离去，顾廷煜走上前，拍拍顾廷烨的肩膀，“好了，回屋吧，你也累坏了。”
顾廷烨回过神来，“嗯”了一声，挣扎着站起身，扶着从一旁蹿出来的石头的胳膊，往内院走去。
石头在他们父子初交手时便回来了，在一旁瞧着，暗自咋舌，心理活动颇为丰富:“这顾家侯爷也忒厉害了些，公子完全不是对手啊”，“哟这一招公子可失算了”，“哎你看，挨打了吧”，“啊呀，这一枪看上去可真疼”……
顾廷烨瞧见石头忍着笑，一巴掌呼了过去，石头一躲，顾廷烨便摔在了地上，顾廷煜被吓了一跳，忙上前把他扶了起来，瞪了石头一眼。
小秦氏跟在后头，沉浸在思绪里，没注意到前边的动静。
她回想着顾偃开近日的做法，似乎……真有那么一些好父亲的雏形了，小秦氏摇摇头，也不知是福是祸。
一行人回到了屋里，顾廷烨一头栽倒在床榻上，闭上眼睛，睡了过去。
小秦氏和顾廷煜面面相觑，哭笑不得，叫人给他上了药，轻手轻脚的走了出去。
次日清晨，顾廷烨习惯性的准时睁开眼，只觉全身酸痛，浑身上下犹如被拆开了一般，不禁皱了皱眉头，撑着起身，收拾停当，走到了练武场。
他拿起枪，闭上眼，回忆着昨日顾偃开的招式，手随心动，细细揣摩起来。
顾偃开出门时遇上，在一旁偷偷瞧了一会，心满意足的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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