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远流放这日。
清歌和谢危一起给他送行了。
当然,他们所做的送行并非是寻常意义上的送行,也并未出现在薛远一行人的面前。
于京郊南面的山谷之上,是手执弓箭的谢危和牵着马陪在一边的清歌。
随着押送队伍缓缓走来,谢危也神色冰冷的搭弓拉弦,一双眸子此刻沉稳的不像话,就算下面有着他的生父,他的手也没有颤抖过半分。
清歌沉默的注视着这一切,没有要劝阻的意思。
若没有十年前三百义童成堆尸山,他该是由两大世族共同孕育的最尊贵的世子,备受荣宠众星捧月。
他会是同燕临一般热烈肆意的少年郎,他会饱读诗书,念众生平等,他会是如张遮一般清廉高直的官员,他可以钻研琴棋,精通乐理,他会像沈玠一样,追求向往自己喜欢的兴趣。
可惜没有如果,最终“母已去,父不配,名成其辱,姓冠我恨,唯谢天垂怜,境危见性,虽居安不敢忘,愿舍旧姓,去旧名,弃旧身,纵万难加而不改志”,谢危成了谢危,他被迫杀死了每一个自己活成他们那样的可能。
而峡谷之下,一名士兵抬头看了眼上方,凑近薛远的耳边说了什么,当即令其不可置信的瞪大了眼睛,反应过来后面色黑沉,刚想仔细询问一番,就被飞速射来的箭矢断了声息。
谢危的箭术很好,三箭齐发,当胸穿过刚刚被押送着穿过峡谷的薛远。
眼看着他被射中心脏倒地,押送的衙役慌忙查看,其中还夹杂着薛远继室和薛姝薛烨的呼叫声。
谢危勾起唇角,闭了闭眼睛,调整好情绪后,转身道:“走吧。”
清歌点点头,牵着马与谢危一同回了京内。
薛国公的死讯传到皇帝的耳朵里,并未引起什么波澜,只是他害怕这样的箭矢有一天会射穿他的胸膛,所以下令秘密调查,却终究一无所获。
冠礼这日,勇毅候府极为低调,可来的人倒是不少。
如今薛氏落败,京中除了皇城禁卫军之外,天下兵马尽归于燕氏,兴武卫没了领头人,已经不成气候了,朝臣们便想着绝对不能与燕氏交恶,所以能来的都来了,只恐沈琅又要在宫里坐立难安了。
姜雪宁提前两个月准备了给燕临冠礼的礼物,那是一把曾经燕临说过的极为锋利的无鞘之剑,成为将军后,便能上阵杀敌保家卫国,这是他的志向。
沈玠和沈芷衣和燕临从小一起长大,自然也来了,而沈玠见到姜雪慧更是两眼闪着光,直接抛弃了兄弟和妹妹,跑过去找她说话了。
清歌坐在女宾席位,旁边都是各府的小姐,有一些是她回京之后见过的,也能说的上几句话,倒也不无聊。
姜雪宁被燕临和沈芷衣拉去坐了主桌,像是有话要和她说。
谢危跟着燕侯爷去了燕家祠堂祭拜,二人默契的心照不宣,彼此之间不能说的秘密昭然若揭。
现在沈琅的身体愈发好了,谋划的也更加长远,未免受到猜疑,他的身世是不打算公之于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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