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爹,你回来了?”
袅袅有些惊喜的回头看向那个临风而立,萧萧肃肃的男人。
“来了也不进来?”
江夫人笑睨了他一眼,还听起壁角了!
江宗主接到江夫人的眼神,哈哈一笑,大踏步走了进来。
“不然怎能知道我江瑜的女儿能有如此凌云志!”
江宗主颇为感叹的看着面前已经亭亭玉立的女儿,昨日仿佛还在怀里懵懂的女儿,不知不觉间就长大了。
“以前是爹狭隘了,原来袅袅才是那个真正继承了先祖志向的人,明知不可为而为之!”
他一味的想让她走一条拥拥挤挤的阳关道,却没有想到,路,都是人走出来的,她未必不能再为后来人再开创出一条光明大道。
而如今看来,她或许已经做到了!
江宗主想起自己怀里的东西,心下暗想,或许冥冥之中真的有缘分。
他满脸笑意的拿出怀里的东西,递给了袅袅。
“爹这次去岐山参加清谈会,回来的时候路过夷陵一处不知名荒山,机缘巧合得到一块玉如意,为父看它颇有灵性,想着你喜欢书画,这么些年也没有一支合适的笔,就请大师帮忙制成了一支笔。”
袅袅惊喜的接过这支造型别致的笔,不知为何,她从第一眼看到这支笔全身每一处灵气都在欢呼雀跃,心里满是亲切。
就仿佛……故友的久别重逢!
袅袅爱不释手的把玩着,忽然她眼前飞速闪过一丝红光,她眼神一凝,细细的看去,发现这支笔的笔尖处还隐隐透着一抹暗红。
就像是陈旧的朱砂,经过岁月的侵蚀,褪去了光彩。
可她刚才一闪而逝的红光告诉她,并不是!
她有些好奇的举起这支笔,看向一旁静立的父亲。
“阿爹,这笔毫是什么做的?”
他刚刚只说了笔身是一柄玉如意制成,没有提过笔毫,若不是方才的红光,她还以为只是一般材料。
江夫人也疑问的看向他,她刚刚也恰好看见。
江宗主看着那一抹暗红,脸上的笑意暗了下来,现出了一抹复杂之色。
眼前仿佛又出现了两个相依相偎的小小身影。
他带着一丝叹息,缓缓回忆道。
“当时阿爹结束清谈会后,御剑经过夷陵地界一处不知名荒山上空,感觉下面传来猛烈的灵力波动,夷陵多邪祟,以为是哪位道友遇到了危险,遂下去查看……”
说着,他仿佛又回到了那天。
那时他御剑下去,本以为会看到一堆充满着邪气怨气的走尸邪祟,手里剑都已经出鞘,做好了大战的准备。
却没想到只看到两拨灵兽在激烈的打斗,不,准确的来说是一对雪貂和一群狼。
两只雪貂尽管狼狈,还是可以看出通体雪白无杂色,唯有眉心一点红,像是朱砂痣。
他看见的时候,那只雌貂全身已是上下遍体鳞伤,伤痕深可见骨,奄奄一息,另一只雄貂伤势轻微些,可面对一大群凶狠残忍的狼群,应付的越来越艰难,身上的伤口越来越多,可它还是不肯独自逃走。
才几个呼吸身上就被密集锋利的风刃划的伤痕累累。
狼群越来越近,他看着它眼里准备孤注一掷的绝望,一时升起了恻隐之心,出手赶走了狼群。
可惜终究是来不及了,那只重伤的雌貂早已没了呼吸。
雄貂有些无措的舔了舔它粘满血迹的毛发,发出了几声急切的呜咽声,像是在叫它起来。
可它永远也不会睁眼回应它了,而它仿佛也明白了,停下了动作,缓缓抬头,一双通红的眼睛深深的看着他。
从嘴里吐出了一柄泛着灵光的玉如意,用爪子朝他推了推。
他看着面前的玉如意有些了然,怪不得狼群会围攻它们,可又有些不解。
“这是……给我?”
雄貂对着他点了点头,随后像是了却了什么心愿一般,转身拖着满身的伤痕,眼神温柔,脚步蹒跚却坚定的一步步走到了那只雌貂身边,躺下身,不复美貌的长尾轻轻搭在它身上,缓缓闭上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