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战火肆虐过的骅县如今就如同一座死城，这场战争不仅摧毁了城墙屋舍，也仿佛带走了所有人的生气。
姣姣与嫋嫋走在已清理出的大街上，所遇见的人几乎全都是一脸麻木，死气沉沉，如同行尸走肉一般。
两人心里一沉，连忙加快脚步来到医馆，一抬脚进入大门，放眼望去，全是和外面人一般无二的神情。
毫无求生意志，医士把药送到嘴边也不肯张口。
把医馆的医士愁的头发都白了好几根，正不知如何是好时，恰好姣姣她们两人走了进来，他顿时欣喜若狂的上前问道。
“两位女公子可是县丞派来的？”
“正是。”
“如今骅县众事堆积，叔父实是抽不出身，是以特意让我们来看望程县令的遗孤。”
医士闻言，叹息了一声，脸上的笑容也落了下来。
“既是如此，两位女公子就请跟我来吧！”
说着便伸手把她们引到了一张床塌前，上面正躺着一个约莫八九岁的小女孩，面色苍白，在睡梦中也神情痛苦，不时发出呓语。
嘴角还有残留的血迹，医士拿出帕子轻柔的为她擦了擦，眼里全是悲痛。
“她便是程县令的孙女，程小妹。”
医士也是骅县之人，但凡骅县之人没有不感激程县令的，没有他骅县早已被屠城，不会留下任何一活口，可如今他们连他唯一的血脉也保不住了。
是他无能，是他无能啊！
想到这，医士一个七尺男儿也忍不住红了眼角。
姣姣紧了紧手心，一双含烟目看着床上抽搐的小身子，轻声问道。
“她是伤在何处？”
医士仰了仰头，压住眼底的酸涩，沉声道。
“她被一脚踹中胸口，里面的内脏破碎，已是无力回天，或许……或许就在这几日了。”
“大父，阿父，阿兄，你们不要走……”
“不要丢下囡囡……”
“囡囡要和你们一起，呜呜～”
“大父……”
床塌上的小女孩似做了什么可怖的噩梦，情绪忽然激动起来，嘴里鲜血汩汩往外涌，似要把全身血液流干一般。
嫋嫋眼里泛起水光，急忙的拉住姣姣的手臂。
“姣姣！”
分明素不相识之人，可不知为何，她却在她身上看到了自己幼时。
同样被抛弃，同样被留下，同样是被称为大英雄的父母阿兄，唯一不同的是她不是一个人，她还有姣姣。
没有父母的孩子比杂草还贱，大人尚且还顾忌颜面，小孩下手却没有轻重，好几次她和姣姣都命悬一线。
是因为姣姣那神奇的水，她们才能活到今日。
她知晓她有秘密，她也从不会去探求，因为她知道，若世上有一人永远不会害她，那一定是姣姣！
她不能暴露姣姣的秘密，可也想救救程小妹，纠结的眉毛都皱成了一团。
姣姣轻轻一笑，一双水光潋滟的眸子弯弯如月，低头凑到她的耳边，悄声道。
“别担心。”
嫋嫋眼神一亮，顿时如拨云见日，整个人脸上都焕发出了光芒，重重的点头。
“嗯！”
姣姣来到了程小妹床塌前，在袖中摸出了一个带着花纹的玉瓶，拔出瓶塞，凑到她嘴边，一点一点喂了进去。
这是她储存下来以防万一，没有被稀释过的玉露，关键时刻足以救命。
程小妹的命暂时保住了，嫋嫋也没有忘记她们刚进来时看到的情景，环视了一圈，气势汹汹的走了过去。
那医士先是呆呆的看了看程小妹不再呕血，面色逐渐红润的样子，又僵硬的转头看向一反先前要死不活，争着喝药的病人。
眼里隐隐的泪花都憋了回去，眨眼来回看了好几遍。
他如今不仅医术不济，连眼神都出了问题吗？
“李医士，药不够了！”
“来了来了！”
那医士一个激灵，连忙跑到药柜前抓药，看来他不用担心自己有眼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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