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
“天干物燥,小心火烛!”
月上中天,众人都已安睡,街上早已空无一人,四周一片静谧,唯有打更人的打更声响起。
廷尉府却依然是灯火通明,幽深可怖的地牢里,凌不疑面不改色的自面前人的腹中抽出匕首,随意的扔在案上,冷如寒冰的脸上是喷溅而出的鲜血。
烛火明灭间,光影跳动在他脸上,忽明忽暗,恍若从地狱而来的修罗。
“少主公!”
梁邱起适时递上一块干净的帕子。
凌不疑随手接过,仔细擦了擦脸以及手上的血迹,一丝不苟,连指甲盖也没有漏过。
梁邱飞看了看已然死透的雍王,又看向面无表情的自家少主公,欲言又止。
凌不疑就如同背后长了眼睛一般,忽然开口。
“有什么就说,还是又想挨军棍了?”
梁邱飞猛的打了一个激灵,臀部又在隐隐作痛了,再不敢拖拉,小心翼翼的看向自家少主公坚毅的下巴,开口道。
“少主公就这样私自处置了雍王,圣上那里?”
凌不疑一把扔掉手中已布满血污的帕子,眼神深不见底,声音平静的没有一丝起伏。
“无碍。”
“哦!”
梁邱飞闭上了嘴,还没安静片刻,忽然又想起一事。
“少主公,明日便是涂高山祭典,今日府上派人前来传话,说圣上命少主公明日随行!”
凌不疑头也没回的大步走出地牢,闻言只冷冷的扔下两个字。
“不去!”
梁邱飞得到回答丝毫不意外,自家少主公往年也没见去,他也只是例行一问罢了,当下也不再多言,板着一张肉肉的脸严肃的跟了上去。
梁邱起狠狠的踩了这没眼色的东西一脚,没有理会抱脚痛呼的梁邱飞,连忙补充道。
“听说,圣上还召了曲陵侯府一家随行!”
凌不疑瞬间止住了脚步,回头看着正在跳脚的梁邱飞,没有丝毫的怜惜。
“自己回去领十军棍!”
“啊?”
梁邱飞刚受了自家兄长重重的一脚,还没有缓过来,当头又落下十军棍,一张胖脸上满是不可置信。
“啊什么啊,还不快走,想多挨十军棍吗?”
梁邱起说着便头也不回的跟上了凌不疑脚步,也没有多少担忧,反正他皮糙肉厚的也挨惯了。
还不知道自己错在哪里的梁邱飞,焉头耷脑的跟了上去。
皇宫
三皇子和太子一同从文帝宫内出来,却一句话也没说。
眼看着就要分道了,太子心下犹豫了一番,还是主动开口打破了沉默。
“三弟,我……”
三皇子抬手止住了他的话,一张清峻的脸上没有一丝情绪。
“大哥早些回东宫休憩吧,弟弟也要回去了,明日还要随父皇一同去涂高山,就先行一步了!”
说罢,拂袖转身大步离去,转眼间便消失了在了夜色中。
太子等再看不见他的背影后,才颇有几分低落的垂下头,喃喃道。
“亲戚一场,又何必赶尽杀绝呢?”
夜风掀起一股凉意,内侍恭敬垂首立于身后,似没有听见般低声提醒道。
“殿下,该回宫了。”
“回吧!”
月光下,两个影子一前一后的拉得长长的,却始终隔着一段距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