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风细雨楼里有位古怪的女子,一身医术难探虚实,有人说她能医死人肉白骨,有人说她只是江湖骗子徒有虚名,否则怎会连苏老楼主的病都治不好?
这女子是苏梦枕从定州带回来,其中还有一段不为人知的往事。
不过江湖鲜少有人知道这女子的父亲是刀侠斩风刀,其名释春风。
江湖上只知道管她叫——
“苏大夫!”
杨无邪左走右走火急火燎地喊着树下小憩的女子,苏梦枕又开始止不住的咳嗽,他原地起灶给他煎药,那苏大夫抱着袖子竟在树下的大石头上打起了盹。
苏错眨眨眼,眼神有些迷蒙。
这荒郊野岭的,若不是苏遮幕叫她来,她是断然不会和苏梦枕舟车劳顿去那北方。
苏梦枕有江湖大义,她可没有。
“别喊了,我要聋了。”苏梦枕坐在灶边熏着热气,又猛得咳嗽了两声。
杨无邪这是横也不是竖也不是,倒像个老妈子一样:“诶呦喂,公子啊,好好好,我小点声。”
“军师,苏公子无碍,你不用太操心。”苏错,不,本名释错的女子耷拉着眉,浅浅打了个哈欠,“要普通人吹了冷风也要咳嗽几声,你倒是过分关心了。”
释错对这个名字其实是带有厌恶的,所以苏梦枕带她回金风细雨楼时,他便说,不如我叫你苏错好了。
释错也默许了。
“苏姑娘,苏大夫,苏神医,就公子这身板,我就怕他禁不住这冷风啊!”
“无邪——!”苏梦枕无奈,拉着声音唤了声杨无邪,看他两边眉毛都要皱成个中原结,不免觉得有些好笑,“你是见我过得太自在,非要咒我吗?”
杨无邪听出苏梦枕在打趣他,那没皱得更紧了:“公子!”
“军师肝火旺盛,等回去我为你开个方子,清热去火,保你生龙活虎。”释错懒懒睁着眼,起身活动了一下筋骨。
苏梦枕也爽朗笑起来。
他们几人从北方返回金风细雨楼,临时在这林子里休憩,释错一身白衣,眉眼清秀,不施粉黛。
她便是江湖传言里无人知其实况的京城苏大夫。
师从尧龙山谛无僧人,一身医术学了十成十,她称第二,天下无人敢叫第一。
释错低着眉眼,拿布匹叠成四四方方的一块,垫在药炉盖子上,轻轻掀起一边,苦涩的药香从其中弥散而出,她合上盖子,在一旁的瓷碗里倒了五分。
其实她身体也不好,不过没有到苏梦枕那样几乎病入膏肓的模样,只是路途劳顿,她便时时有些困倦,提不起精神来。
“慢慢调理,身体会好的。”
释错边说,便回身走向树下那块阳光照得到石头上,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在对什么人说。
苏梦枕一饮而尽,不知苦涩,他敛眸自语:“我已经调理了多年,照样是吊着一口气。”
“苏公子是有福气的人,换了旁人早死几百次了。”释错斜睨一眼,上下眼皮又开始打架,她在袖子内狠狠掐了自己一把,又继续说下去,“只要我活着,就一定能医好你。”
杨无邪站在一旁,有些手足无措。
一边是刚喝完药的病秧子,一边是身子骨差到昏昏欲睡,碰巧这两位又是十分相似的倔脾气,杨无邪是真真拿他们没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