楔子

「……我早就知道，你一定还在。」

眼睛好像蒙上一层雾，尽管努力地揉眼，眼前仍只能隐约看见一抹金黄和血红交织在一起。

是谁……是谁在悲鸣，跨越千年，坚守本心？

「不要怜悯我，罪人，怜悯你自己。」

是谁……是谁在叹息，刺破黑暗，寻求真理？

“噌”，很容易分辨出这是利剑出鞘的声音，然后，又是一抹血红在眼前绽开……

「曾经的曾经，你站在奥林匹斯山之巅，俯瞰这世间的一切色彩。众生在你脚下朝拜，耀眼的火炬感恩戴德地点缀你的身影，永恒的星光只配作为你圣光的配角……只有我知道，唯有我知道，你的弓箭不会带来光明的泡影，因为你曾用它曾刺穿我的心脏……我曾许下诺言，『荣耀』与你永垂不朽，直到时间的尽头……」

是谁……是谁在咏唱，将那耀眼的金光，举过头顶？

零星的、琉璃般灿烂夺目的场景被蒙上了黑雾似的渐渐黯淡，四分五裂。错杂的低语声毫无规律地在耳边响起，杂乱无章。那些记忆，那些往事，宛若这无边黑暗中仅剩的星光。

可是，它们要飞去哪里？

诺亚不……不要走……

只知道，必须奔跑，拼尽全力奔跑，去追逐那些破碎的记忆……那些被遗忘的往事。

星光的速度，他根本追不上。只眼睁睁地目睹它们越飞越远，在远方汇聚成一个小小的光点，不再动弹。

那些低语声也逐渐消弭，但仍有熟悉的言语，引诱着他慢慢靠近。他放慢了步伐，生怕那光点突然消失。

「抬头，小鬼。」

这熟悉的嗓音惊得他眼前一晃，再眨眨眼回过神，试图听得更清楚，却发现深渊般的黑暗已然无影无踪，他正站在一棵顶天立地、枝繁叶茂大树下。

真的，那树好似一根擎天巨柱。抬头，只能望见它葱绿的叶片汇成的小小天空；低头，仅仅见到粗壮得他算不清几个人才抱得过来的、苍老遒劲的树干。

「最后一个问题，听好了啊。」

他一个激灵惊醒，目光从树干上离开，循声望去。那些记忆的碎片在光明中不再显得闪闪发光，与浮动的光尘共舞，像说话的人影一样，迎着光，宛若随风而去的蒲公英，明明近在咫尺，却永远无法触及。

「蒲公英离开的意义，是自由，还是流浪？」

两颊有滚烫的东西流过，怎么也止不住。是眼泪吗？为了谁？

不合时宜地，他的嘴角却扬了起来，该死地想笑，两种极端的表情同时出现在脸上。想也没想，那个答案就仿佛早就准备好似的脱口而出——

诺亚是……

双子-柯霖喂喂喂！起——床——啦——！！！

破锣似的叫喊如一把刺刀分裂了他的梦境。

睁开眼，试图抓住那团明晃晃的光亮。

手却被另一只手打开。

双子-柯霖嘿，醒醒，太阳都晒屁股喽。

诺亚你……你……

诺亚你神经病啊！！！

这就是诺亚与柯霖的初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