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是12点25分,看来,你的朋友还未转换身份。”两人一路无话,直到在楼梯上,林咏琛才开口,语气古怪。
他将钟然当作了林健。钟意愣了愣才明白他的意思,却没有解释:“你怎么会在那里?”
电台的门口便是公交车站,他不该在那里。
林咏琛静静看着她,他不会告诉她,他下班看不到她,所以自然而然地便走到了那里。不知什么时候,他开始习惯她站在树下等他下班,然而这一次,他看到的却是她坐在一个陌生男人的车里,他们仿佛在争吵什么,她的神情决绝而痛楚。
他在车外那么久,她竟丝毫未觉。如同一个局外人。
他盯着她:“这就是你最重要的朋友?”
钟意感到一股莫名的怒气在他眼底翻滚,她低下头,良久才道:“是。”
如果他说的是林健,那么……是。
嗬。林咏琛笑了一声,狭窄的过道上,他的身影慢慢压下来:“现在的女孩都像你这样么?”
一边说着喜欢一个人,一边又和另一个人周旋。
钟意蓦地抬起头,指尖蜷缩成一团:“林咏琛,你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他冷笑,忽地扳住她的肩膀,“只是想提醒你,那个男人不是什么好东西。”
一个踉跄,钟意难以置信地看着他:“你……你凭什么这么说!”
她胸口起伏,眸光闪动,这样的她叫林咏琛的心充斥着一种难以言喻的情绪,脱口便道:“在那个梦里,他和安安在一起,安安便是为了他自杀!”
话音一落,他才惊觉自己说了一句多么可笑的话,那不过是个梦,梦里的男人刚好与刚才的男人有几分相似而已。他蹙眉看向她,却发现她并没有笑,甚至眼底没有一丝惊讶,只是静静地看着他。
“林咏琛,你讨厌他,只是因为安安?”就算只是梦境,亦这样抵触。她忽地笑了,转过身,慢慢地走上楼去。
钟意凭空消失了。那晚之后,林咏琛找不到她。他去隔壁敲门,去所有他以为她会去的地方,却都找不到她。他发现,对于她,他竟是了解得那样少。
他站在露台上,点燃一支烟。他有许久未抽烟,只因安安曾说过,抽烟对嗓子不好,她的话他从来刻在心里,然而这一刻,竟也无法赶走他内心的焦躁,甚至在安安的电话打来时,他亦有些茫然。
安安在电话里说,她结束了工作,很快便要回来。那曾是他期盼已久的时刻,他无数遍幻想过这个时刻,会是怎样的心情,激动,害怕,矛盾,却绝不是此刻那般,心不在焉。
他想他真的是疯了,那个迷离的夜晚,他离开她的唇畔,想告诉她的竟是一句:钟意,我发觉,我有些爱上你了。
他在节目的最后放了一首张国荣的《春夏秋冬》,有些话,不知该如何开口,他以为她会懂,可是,她却不见了。
钟意站在钟家别墅的窗前,钟然皱眉看着她:“一个星期后布朗新研制的催眠术就投入使用,到时,他会想起一切。”
“该来的总会来的。”落叶满地,她恍惚一笑。
这一次,钟然没再劝她:“我怕你这个的赌局,会比你想象的输得更惨。”
钟意脊背一僵,听到他说:“那天他看着我的眼神,作为一个男人我再清楚不过,是嫉妒。小意,这意味着什么?”
“你说谁?”钟意的声音微微颤抖。
“林健。或者说,林咏琛。你还要陪他玩多久这样荒唐的游戏?或者,是你自己亦宁可活在幻想里?”
一句话,如一柄利刀,将钟意的心缓慢而残忍地割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