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局

他在结界外待了整整一日，听到京城中流言四起。最广为流传的，便是苏怀宗的几个心腹老臣伙同内官给苏念下毒，她不察之下中了毒便一命呜呼了。也有人说女皇是被妖害死的，尸体都因染了妖毒而惨不忍睹之类的。

　　司命在一旁听着，时不时瞟两眼昊辰，生怕他下一瞬不管不顾地冲开结界。然而他也只是静静地听着，忽而伸手去触了一下结界，紧接着冷笑一声

昊辰“原来，你是为了这个。”

还没来得及反应，司命就听到天际传来一声沉闷的雷响。他浑身一激灵，看向昊辰。只见昊辰眉宇间怒意已盛，一甩袖子转身便离开大昭回了旭阳峰。

　　从此以后，苏念这个名字再没有在昊辰面前出现过。

　　整个旭阳峰，也无人会知道，在很多个不眠之夜，昊辰就站在他和苏念的小院中，就着月光看苏念搭起的那个秋千，一看便是一整夜。到了天明时分，他就像元神回归了躯壳一般，再次恢复那个冷漠而疏离的样子。

　　最了解徒弟的恒阳闻讯将他召到跟前

恒阳“师父知道你心中难受，不妨闭关几日……”

昊辰“师父。”

昊辰在恒阳面前终于卸下了一身伪装

昊辰“我……我觉得她还活着。只是……”

恒阳低眉看他

恒阳“哦？何以见得？你上次不是说，苏念的灵墟已经化为虚无了吗？”

长长叹息一声，昊辰回头看向窗外的天光

昊辰“我不确定，只是觉得……她不会就这样轻易地被人害了。师父，我知道她的，她虽看起来娇弱，但心思最是缜密要强。有心之人毒害，她不可能没有察觉，除非……”

恒阳“除非，是她自己要死。”

恒阳没有停顿，替他补全了后面的话

恒阳“其实你在大昭的时候便已经想明白了，苏念的死是她自己安排的。否则，你不会没弄清真相便回到旭阳峰来。”

心里埋藏最深的谎言被一语道破，有热意涌上眼眶。昊辰连忙闭了眼，深吸一口气

昊辰“是啊，从她决定留在大昭登基，和离泽宫大战那日未动用半分渡生如意的力量，还有大昭都城外那层牢不可破的结界……我早该想到的，她用自己的命铸成结界守护大昭。”

他缓缓转过身来看向恒阳，像是在问他，又是像在问自己

昊辰“可师父，我想不通她这样做的原由。这样的事，她为何不告诉我？如果用有情诀，同样的结界，也不至于让她赔上自己一条命啊。”

恒阳没有回答他，只是也不由自主地叹息一声

恒阳“你这位小夫人，和她父亲的脾气秉性，真的是如出一辙。”

从恒阳那里出来，昊辰心头笼罩的乌云却变得更厚了几分。先前他心中对苏念的死因不过是存了一种猜想，但今日见恒阳的神情，似乎早就料到了她会给自己安排一步死局。而且话里话外提到了苏秉文……难道就连苏秉文的死，也是他自己一早便设计好的？

　　虽然不明白苏念为何要这样做，但昊辰的心里就像堵了一个铁块，坠得生疼。悲怒攻心，他终于扛不住，呕出一口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