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没了玩闹的兴致，秀珠摆手让春斐下去，而她拉过一旁的弘晖，将其软软呼呼的小身子抱进怀里。
弘晖很乖巧，他刚刚听到了自家额娘同婢女交谈的话题，额娘称呼大嫂，那就是亲大伯的老婆，这个时代有些神奇，他的皇爷爷有些能生，光是儿子就十多个。
“额娘，不难过，”弘晖用自己肉乎乎的小手拍着秀珠的手臂，“弘晖保护你。”
他守护不住所有女性，但他能够保护自己的额娘不受伤。
秀珠笑笑，没说什么，因为有些话不必说出来，自己选择的因，后面结出了果，大福晋会后悔吗？躺在床上等死的时候肯定是会的，她嫁进来的十数年时间，生了四女一子，如今大女儿尚未嫁人，小儿子尚未长大，恐怕她都要担忧儿女们的未来。
大福晋确实担心几个孩子，尤其是近年来有关大清的政策，康熙的公主们都被先后扶蒙，那自家的女儿，是不是也要被嫁去那偏远的蒙古。
“心蕊，我后悔了。”
伊尔根觉罗氏躺在床上，整个人瘦成了一把骨头，说是形容枯槁都不为过。
“福晋”
心蕊轻轻握住伊尔根觉罗氏的手腕，目光悲伤又无可奈何，她的主子，刚嫁进来时何等的健康快乐，如今不过数年就被摧残成了这个模样，现在更是要撇下尚未长成的子女离他们而去。
“我自作自受，怪不得旁人，”伊尔根觉罗氏在床上躺了一年多，亲眼看着自己所谓的丈夫过来的时间越发减少。
“都是报应，”眼角忍不住流下泪珠，伊尔根觉罗氏费力地喘着气，“我现在最舍不得的，就是大格格他们几个孩子。
弘昱还好，有我安排的手段在，他会是府邸中唯一的男嗣，阿哥爷为了和太子更好的别苗头，也不会不管弘昱。
只是大格格几个，是我的失责。”
“福晋，这不怪您，谁都没想到会是这般结果，”心蕊一边擦着眼泪，一边小声安抚自家主子，“您不要丧气，一定能长命百岁的。”
伊尔根觉罗氏笑笑，“胡说，我的身体我知道，如今已是强弩之末，我要最后为大格格她们安排好后面的路。”
她不能眼睁睁的看着四个闺女都往火坑里跳。
大福晋打算利用自己死前的这段时间包括自己的死做文章，她知道，自家四个闺女不可能全都留在京城，那她至少要争取两个，而且先出生的两个女儿身体不错，若真是嫁去蒙古还能有一条出路，至于后面生的两个女儿，伊尔根觉罗氏摇了摇头，那绝对就是送死。
……
十月十五，直郡王大福晋伊尔根觉罗氏于阿哥所薨逝。
秀珠知道消息的时候正在给弘晖喂饭。
吧嗒——
手上的瓷勺砸进汤碗里，秀珠先是缓了缓神，随后让春斐收拾碗筷，自己带着弘晖下去收拾。
弘晖还小，如今天气又冷，想来想去，秀珠还是将孩子留在了阿哥所，自己则换上一身素服，带着春斐赶了过去。
因为还没有搬出宫外，大福晋的棺椿就放在阿哥所的一处院子。
等秀珠赶到时，就看到大格格几个孩子正带着弘昱跪在大福晋牌位前哭的不能自已。
眼角忍不住一酸，秀珠赶紧拿着帕子擦了擦，随后跑去三福晋跟前一起帮忙。
“太子妃没来？”
哪怕是上个月刚嫁过来的九福晋都到了。
“听说三格格生了病，太子妃走不开，已经派宫人来过了。”
董鄂氏低头说了一嘴，随后又赶紧吆喝一声，以防止场面乱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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