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了白挽的话,宋太傅并不意外,反而是宋夫人怒不可遏。
这皇室做事实在令人不耻,先是太子不惜坏了女儿名声也要逼着她做妾,哪怕他们不愿意也不行。
如今女儿好不容易苦尽甘来,觅得佳婿,眼见就要修成正果。
皇帝又要横插一脚,硬生生逼她的女儿做妾,给他的公主让正妻之位?
这实属过分。宋夫人出阁前也是大户人家的小姐,她见过家里的那些妾,被夫人欺负得一辈子抬不起头。
所以她本人也十分不看好妾,她希望她的女儿们,宁作庸人妻,不做英雄妾,也是真心希望她们好。
谁想到到头来一个两个都逼她女儿做妾,这实在是让一向温柔的宋夫人生了怨气。
见宋夫人气得直咳嗽,宋太傅也是心疼地为她拍着后背。
他无奈地叹了口气,“这件事,陛下也是出于国家利益,如果再出一个长公主,萧国至少能再太平二十年。”
宋夫人一听夫君这话里话外向着皇室,更是生气,怒视着自己的夫君就是一顿训。
“我不过一介妇孺,没有什么远大的志向,宰相的胸襟,我只想我的女儿能平平安安,快快乐乐地生活,我希望她的孩子以后能堂堂正正管她叫母亲而不是姨娘,我有错吗?”
宋太傅见夫人直接迁怒到自己身上,只好无奈地哄着夫人,忙说,“没错没错 ”
怕宋夫人激动下伤坏了身体,白挽连忙上去宽慰宋夫人,还为她递去热茶。
宋夫人这才渐渐好起来,但看向自己夫君的目光依旧不善。
宋太傅见状,只得立刻补充道:“这事儿我们着急没有用,关键看独孤家的态度。”
这话确实一针见血,点名要害,宋夫人也不再揪着宋太傅刚才那话 ,又开始担心上官月真的去娶了元铃公主。
两人轮番劝慰,好说歹说终于是让宋夫人稍稍安心了点儿。
宋太傅:“上官月的品质是值得信的,你也见过那孩子,不是么?”
白挽:“早在小时候萧家就想让一个公主跟上官月定亲,独孤家已经拒绝过皇室一次,不会这次再得罪。”
半信半疑的宋夫人:“你们两个真的没有隐瞒我?”
两人连忙应和,“怎么敢骗你。”“说的自然是真的。”
哄了好一段时间,宋夫人这才稍稍气缓。白挽看着两人搀扶着离开的背影,不禁想象,上一世宋夫人最后知道她的三女儿嫁去做妾还惨死的结局,是多么痛心。
好在,现在不用受那个苦了,她白挽,是必不可能做妾的!什么劳什子的公主就敢塞过来,白挽笑了笑,只能说皇室的嘴脸也不过如此。
云联如今如此气盛,难道那些想嫁女儿的皇族还少吗?但有几个又成功了呢?
如今他们此举,不过是消耗她对这个国家的感情,也会引起云联的不满。
出门的时候白挽就迎面碰上斜靠在门口桂花树下的上官月,那清冷又忧郁的气质,还带着些委屈地看向她,好像自己是被抛弃的大狗。
白挽笑了,明白他此举是怕自己前几天在皇宫里的经历迁怒于他,如今换着法子想哄她开心。
其实白挽根本不生气,但就是想故意逗逗他,于是故意从他身旁走过不去看他。
“唰——”突然,白挽被一双大手一把抱过去,两人斜靠在桂花树下,书上的花纷纷掉落,形成一阵花雨。
飘落的黄色的小花,正好和白挽今天的鹅黄色衣裙相得益彰,顿时头上,衣服上落了些零零散散的花瓣。
上官月呼吸一窒,笑着为她一朵一朵摘下,手却是搂着她的腰,不许她退开分毫。
那一年那树下,是天上、余香剩馥。怪一树香风,十里相续。坐对花旁,但见色浮金粟。芙蓉只解添秋思,况东篱、凄凉黄菊。
树影摇曳,风吹枝头,余香不散;
鸟啼不止,蝉鸣几许,最后揉碎在风中的,是男人的一句,“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