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啊啊啊老班给的罚抄怎么这么多啊!!!”盘哈边奋笔疾书着因不去跑操而被罚的抄,眼神边怨恨的望向不远处的孙乐研。同样都没下去跑操,可他为什么就可以得到宽容?眼前的少年,俨然一副与世无争的样子。“切……装什么清高,还不是不下去跑操。成绩好就能得到这么多宽容吗!!”盘哈悄悄瞪他一眼,继续抄。
盘哈本就很厌恶孙乐研这种小人,再加上一次经历,更加让他对他的性格捉摸不透。这天,自习课由于老班不在,盘哈自发演了一场小品《鸡汤来了》,他扮演的“老冯”那叫一个生动啊,全班同学几乎全都捧腹大笑。但……除了他。
孙乐研。
盘哈本笑着的脸垮了一点点,但很微弱,谁都没察觉到。他回到座位上想:好像一次都没真正看过他发自内心的笑呢,这种感觉…有种说不上来的压抑啊……
这天,大家都下去跑操,盘哈留意了下教室。“果然又没有去啊,哎,算了,反正也习惯了。”盘哈这样想着,随着队伍走了下去。
可他今天似乎有种说不上来的感觉……就有一种不好的预感……盘哈觉得奇怪,深呼吸了几次后又转了转头。但就在他朝天看时,突然在他们教学楼的天台上看到了…一个人影。
还是那个单薄的背影,穿着简单的白T加牛仔长裤。盘哈一眼就认出来了那是谁。“这个孙乐研…不来跑操,也不在教室自习,偏偏这个时候跑去天台干什么……”盘哈这样想着,可天台上少年的一个动作把他吓坏了:
他要往下跳。
盘哈直接懵了,可看到孙乐研又退了回来,他像支箭似的冲了出去。“别跳啊…一定要在他做好准备之前赶到!”不知为什么,这语气里多了几分急切。教学楼虽是翻新过的,可天台依然破旧。盘哈冲上楼顶,动静也不小,被孙乐研发现了。他看到盘哈的出现有些诧异,但马上就理解了他要干嘛。看了看楼的高度,又咽了一口唾沫……他跳了下去。
“别!”
盘哈想伸手捞住他,奈何慢了一步只拉住一只手。但这时孙乐研还没彻底掉下去,他干脆再抽出一只手环住他,这样驱使着,盘哈竟直接抱住了孙乐研。
“你……为什么要救我…”孙乐研有些不可置信。
“我和你的比赛,还没比完!我不许你死……”盘哈还喘着粗气。
孙乐研看着他,觉得好笑,站起身坐到一个还算干净的长椅上。“喂盘哈,过来。”盘哈站起身,不知道他要干嘛,便坐了过去。
孙乐研闭上了眼:“我给你讲个故事吧。
“从前,有一对幸福的夫妻,他们很恩爱很恩爱,还生了个小男孩。可是男孩由于遗传了母亲的心脏病,不能剧烈运动。就是因为这个,父母变得越来越爱吵架,一吵架就砸东西,男孩真的很害怕。最终他们离婚了,法院把男孩判给了他父亲。
“父亲自从和母亲第一次争吵后就一去不复返。抽烟、酗酒、赌博……这些在他身上从没出现过的恶习突然一下子全部涌进来,让男孩不知所措。跟了在公司当经理的父亲,本该是过很好的日子的……可就因为离婚对他打击太大,连工作也没了。”
孙乐研说到这,突然停了,问:“故事好听吗?”
盘哈愣住了,从他这一句话的语气里,他听出了心酸、无奈,甚至还有……
他没有回答。
孙乐研似乎猜中了结果,没有继续问下去,而是继续讲:
“父亲工作没了,而男孩的生活,也没了。他从上学起就被同学一直排挤,最后直接为了不让他们知道有先天性心脏病的事,让老师保密了。可是因为有限制不可以剧烈运动,在班里还是很奇怪……这使得他在小学阶段不停的转学,只要班里一知道这件事,不管有没有排挤或霸凌,他都会逃离。因为…他太怕这个未知数了。
“但初中的情况不一样,不能再随便转学了。果然,还真让男孩遇到了这种事——校园暴力。那三年他简直过得生不如死,不能剧烈运动,他就连被追打时逃跑都不可能……三年里他除了学习…也只能学习了。但成绩好并没有换来同学们的认可与热情,反而让他们更加厌恶……他曾去医院检查过心理方面…患有中度抑郁症……”
讲到这,孙乐研又加了个简单的开放式结尾:“现在男孩的命运还不得而知哦。”
听这个“故事”时,盘哈全程没说过一个字,这不像他的作风。
孙乐研从没说过这男孩是他自己,盘哈也没有明着说他知道。
但…他们都懂。
最近快要举办校运会了,栗权和高朱磊正在策划着。“盘哈,快过来帮我们想想啊!”高朱磊招呼着盘哈。盘哈应了一声,刚要过去,突然想起了什么,转身道:“孙乐研,你这么聪明…我们来比比谁策划的更好!”表面是这么说,可盘哈内心是想让他不再那么自闭。孙乐研看见了他,笑了笑。但不同的是,这次的笑不再虚伪。
策划到一半,盘哈悄悄凑到他耳边:“我还是第一次看见你发自内心的笑呢。”
孙乐研哼一声:“再不策划我就赢了。”
“切。”盘哈扭过头,
“笑起来还是蛮好看的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