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在范闲看过来的时候，戴公公僵硬的脸上挤出了一丝笑容，开始在账册上记账。
如今这样的情况，这账不管怎么样，他都是要写的。
戴公公刚写完，范闲就将之前记录下来的页面翻了过来同他刚刚记录的页面对比了一番，“哟，戴公公这字写得真不错。这字迹，跟这账册之前记得是一模一样。这么说来，戴公公都是亲自写啊。”
戴公公手里拿着笔，重新恢复了一脸的谄媚样，“身负皇恩，不敢怠慢。”
说这句话的时候，戴公公还特意看向了不远处坐着的李承泽。
“这么说来，那这账册将来要是查出什么问题，都得问你啊。”
手下的账册被范闲给拿了过去，戴公公的心里已经更加的七上八下了，如今又听到范闲这样说，这说起话来也更加的斟酌。
“这检蔬司，是为宫里办一些杂事，账有些细碎。如果大人看不明白的话，我跟您解释。”
范闲闻言，眉头微挑，“细碎？不是细碎，是大局。”
原本还在斟酌自己话语的戴公公听到范闲这话，一时笑出了声，那一脸褶子的脸笑得像朵菊花一样，“检蔬司就是买点菜，哪有什么大局呀。”
范闲冷笑一声后开口道：“戴公公，国家兴亡，你们这些太监是不是有责？”
戴公公思考了一番，试探性的回复道：“是吧。”
得到戴公公的回复后，范闲继续说道：“咱们庆国刚跟北齐大战一场，也是边军威武，大获全胜，检蔬司该不该表示？”
戴公公避开范闲的目光，侧过身，“这边军粮草，不归检蔬司管。”
范闲瞧见戴公公这样样子，伸出手，“诶，大局，往大了想。”
坐在位置上的李承泽听到范闲和戴公公的对话，觉得颇有意思。而且范闲着拿捏人的手法，他在一旁观望着，都觉得受益颇多。一边看戏，一边将桌上的葡萄也给身后的谢必安分了一些。
谢必安接过李承泽递过来的葡萄后，依旧是安静的守在李承泽的身边。
而戴公公听到这话，一时之间都愣住了。
“什……什么？”
自己不过就是个管买菜的，范闲在这里说什么大局？
“检蔬司是不是庆国的一部分？”
“是是是。”
“那大战获胜是不是与有荣焉？”
“有。”
“与北齐一战花了不少银子，对吧？”
“对。”
一连得到了戴公公的三次肯定回复，范闲继续说道：“这大战平定，朝中缺钱，是不是这个道理？”
“是。”
“那咱们庆国人该不该共渡难关？”
“该。”
“检蔬司该不该负责？”
“该。”
在又一次说出就一个该字的时候，戴公公自己都愣住了。
前面范闲问问题的时候，一连好几次都是肯定的回复。这说多了之后，直接就说顺了嘴。
可是如今这话已经说了出来，还是自己亲口说出来的，自然是不能够否认。
戴公公的脑子里转的飞快，“这该……该负什么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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