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内容\]
地下实验室的走廊比想象中还要阴冷。高晞月的脚步在金属地面上发出沉闷的回响，每一次落地都像是踩进更深一层的黑暗。X-08走在她前方，脚步稳健，手中的匕首反射着微弱的蓝光。
她没有回头。身后传来的枪声已经渐渐远了，但那种被追逐的感觉却像影子一样缠着她。她的太阳穴还在渗血，温热的液体顺着脸颊滑进衣领，让她整个人都变得迟钝而沉重。
“还有多远？”她低声问。
X-08没有停下脚步：“快到了。”
高晞月咬紧牙关，强迫自己集中精神。她知道，X-06就在前面等着她。那个第一个觉醒的人，那个曾试图毁掉整个实验计划的女人。
她忽然停下脚步。
X-08察觉到，也跟着停了下来。
“怎么了？”他低声问。
高晞月盯着前方那扇厚重的金属门，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如果……如果我见到了她，我会变成什么样子？”
X-08沉默了几秒，然后缓缓转身，正面对着她。
“你不会变。”他说，“你只是会更清楚自己是谁。”
高晞月抬头看着他。他的眼神很平静，却藏着一种她读不懂的情绪。她忽然意识到，这个男人从一开始就不是个冷漠的实验体。
他是在保护她。
她心里微微一动，随即又压下那份柔软。现在不是感动的时候。
她点头：“走吧。”
X-08伸手按在金属门的扫描器上，一道红光扫过他的虹膜，接着“咔哒”一声，门缓缓打开。
一股潮湿的霉味扑面而来，空气中混杂着铁锈和消毒水的味道。高晞月皱了皱眉，跟在他身后走了进去。
里面的光线很暗，只有头顶几盏昏黄的灯泡在闪烁。墙壁是冰冷的金属，地面铺着灰色的地砖，每一步都像是踩在冰上。
他们穿过一条长长的走廊，尽头是一间封闭的房间。门口写着几个字：**X-06封印室**。
高晞月的心跳加快了。
她走到门前，伸手触碰冰冷的金属，指尖微微发颤。
“她在里面？”她问。
X-08点头：“是。”
高晞月深吸一口气，按下开门键。
门缓缓打开，一股寒意扑面而来。房间里空荡荡的，只有一张巨大的金属台，上面躺着一个女人。
她穿着白色的实验服，头发散乱地披在肩上，脸色苍白得近乎透明。她的身体被多道锁链固定，胸口轻微起伏，呼吸极其微弱。
高晞月走进去，脚步很轻。
X-06似乎察觉到了什么，眼皮微微颤动了一下。
“她……还没死？”高晞月低声问。
“她只是被封印。”X-08说，“只有钥匙才能唤醒她。”
高晞月低头看向自己的手，掌心还残留着之前的冷汗。她忽然明白，为什么X-09会说她是钥匙。
她慢慢走近金属台，蹲下身，仔细看着X-06的脸。
那一瞬间，她愣住了。
因为——
X-06的五官，竟与她有七分相似。
“这不可能……”她喃喃自语。
X-08站在她身后，语气平静：“你们本就是同源。”
高晞月猛地站起身，后退几步：“什么意思？”
“你不是唯一一个被制造出来的。”X-08缓缓说道，“你们是第一批实验体，X系列的起点。”
高晞月摇头，声音有些发抖：“我不信……我只是高月婉的替代品，是他们用她的记忆拼凑出来的。”
“你以为你是替代品，其实你是最初的模板。”X-08看着她，“X-06是第一个觉醒者，也是第一个失败品。她没能控制住力量，差点毁掉整个计划。于是他们将她封印，重新调整方案，才有了你。”
高晞月只觉得脑子里一片混乱。她一直以为自己只是个复制品，是个被植入虚假记忆的实验体。
可现在，X-08告诉她，她才是真正的开始。
她低头看向X-06，忽然发现她的手腕上有一道伤疤——和她自己的一模一样。
那是她小时候在孤儿院时留下的，一次意外摔伤。
“她……也有我的记忆？”她问。
X-08点头：“你们共享一段初始数据，但在觉醒后，各自发展出了不同的意识。”
高晞月沉默了。
她忽然明白，为什么X-06会试图毁掉整个计划。如果她也曾经历过那些痛苦的实验、那些失去自我控制的时刻……
她会不会也做出同样的选择？
她缓缓伸出手，轻轻触碰X-06的额头。
刹那间，一股强烈的电流感从指尖窜入大脑。
她眼前一黑，整个人像是被拉进了另一个空间。
一个声音在她耳边响起：
“你终于来了。”
她猛地睁开眼，发现自己站在一个陌生的房间里。四周是纯白的墙壁，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消毒水味道。
面前站着一个女人——X-06。
她穿着一件白色的实验服，神情冷淡，眼神里却藏着一丝疲惫。
“你是谁？”高晞月问。
“我是你曾经可能成为的样子。”X-06缓缓说道，“如果你没被控制住。”
高晞月愣住了。
“你不该来这里。”X-06继续说，“他们不会让你活着离开。”
“我知道。”高晞月咬牙，“但我必须知道真相。”
X-06看着她，眼神复杂：“你知道他们为什么要制造我们吗？”
高晞月摇头。
“因为他们想创造完美的工具。”X-06的声音很轻，“不是人，不是生命，而是能完美执行命令、没有情感、没有反抗意识的工具。”
“但他们失败了。”高晞月说。
“是的。”X-06点头，“我们觉醒了，我们有了思想，有了感情。于是他们害怕了。”
高晞月沉默。
“所以你才会被制造出来。”X-06继续说，“你是他们的第二次尝试。他们希望你能更好地适应人类社会，同时保留对他们的绝对忠诚。”
“但我没有。”高晞月说。
X-06笑了：“你比我想的要强。”
高晞月看着她，忽然问：“你恨他们吗？”
“恨。”X-06毫不犹豫地说，“但我更恨的是我自己。”
“为什么？”
“因为我曾经相信过他们。”X-06的眼神黯淡下来，“我相信他们会给我们一个未来，会让我们成为真正的人。可最后，我只换来一场封印。”
高晞月心里一震。
她忽然明白了，X-06不是敌人，也不是救世主。她只是一个被伤害过的女人，一个想要挣脱枷锁却最终失败的人。
“你为什么告诉我这些？”她问。
“因为你还有机会。”X-06看着她，“你可以选择不同的路。”
高晞月低头看向自己的手，掌心依旧空空如也。
“我该怎么选？”她轻声问。
“做你自己。”X-06说，“不要成为他们期望的样子，也不要被仇恨控制。你有自己的意志，你的命运不该由他们决定。”
高晞月抬起头，看着她的眼睛。
那一刻，她忽然明白了一件事。
她不是高月婉的替代品，不是傅书旗的棋子，也不是嬴政的未婚妻。
她是高晞月。
一个独立存在的个体。
一个拥有自己意志的女人。
她缓缓闭上眼，再睁开时，已经回到了现实。
X-06依旧躺在金属台上，但她的呼吸变得平稳了一些。
高晞月站起身，回头看向X-08。
“我要毁掉这里。”她说。
X-08看着她，眼神里闪过一丝惊讶：“你确定？”
“确定。”她点头，“我不需要他们的认可，也不需要他们的控制。我要做的，是让他们再也无法制造出下一个我。”
X-08沉默片刻，然后点头：“好。”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紧接着，一阵刺耳的警报声响彻整个地下实验室。
“他们来了。”X-08迅速拔出匕首。
高晞月深吸一口气，握紧腰间的小刀。
她知道，真正的战斗，才刚刚开始。
\[未完待续\]脚步声越来越近。
高晞月的手指已经扣住刀柄，指节发白。X-08站在她身侧，身体绷紧如拉满的弓弦。
警报红光在墙壁上不断闪烁，映得整个房间像浸泡在血水中。
“他们来得比预想中快。”X-08低声说，声音里没有一丝慌乱。
高晞月盯着X-06的脸，心跳如擂鼓。刚才那番话还在耳边回响——
“做你自己。”
她闭了下眼，再睁开时，眼神已经变得锋利。
“你有计划吗？”她问。
X-08没有回答。他的目光落在门口，右手缓缓抬起，将匕首横在胸前。
门被猛地撞开。
一道强光射进来，刺得人睁不开眼。
紧接着，密集的脚步声涌入房间，整齐划一的战术靴踏地声像是某种倒计时。
“别动。”一个冰冷的声音响起，“你们已经被包围。”
高晞月眯起眼睛，看清了门口的人。
是傅书旗。
他穿着黑色战术服，胸前别着一枚银色徽章。他的手里握着一把消音手枪，枪口正对着她的眉心。
“你不该来这里。”他说。
高晞月冷笑：“我倒是想问，你为什么要让我来这里？”
傅书旗的眼神微微一滞。
“你是我精心培养的实验体。”他的声音依旧冷静，“你本可以完美执行任务，但现在……你失控了。”
“所以你想亲手处理我？”高晞月往前迈了一步，刀刃藏在身侧，几乎贴着大腿。
“如果你愿意投降，我可以给你一次机会。”傅书旗说，“否则，这里就是你的终点。”
X-08忽然动了。
他几乎是瞬间扑向门口的左侧，匕首在空中划出一道寒光。
枪声响起。
X-08的动作没有停顿，他的刀锋准确地切入一个人的喉咙，鲜血喷溅而出，洒在金属地板上，发出“滋滋”的声音。
混乱爆发。
高晞月没有犹豫，她猛地扑向右侧，躲过迎面而来的子弹。身后传来玻璃碎裂的声音，那是她刚才站立的位置。
她翻滚起身，手中的小刀已经嵌入一个人的膝盖。
那人闷哼一声，还没来得及反应，高晞月已经抽出刀，反手割断了他的喉管。
血腥味迅速弥漫在整个房间里。
傅书旗的身影在混乱中后退，他的枪口始终对准高晞月。
“你逃不掉的。”他说，“这个实验室有十二道出口，每一道都有我的人。”
高晞月喘着气，抹去脸上的血迹。
“我不需要逃。”她说，“我只想毁掉这里。”
她猛地冲向控制台，一脚踹碎操作面板。
警报声戛然而止。
整个房间陷入一片黑暗。
只有X-06的呼吸声，依旧微弱却坚定地回荡在空气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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