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内容\]
高晞月的指尖在钥匙上摩挲，金属表面烫得吓人。她盯着两边漆黑的走廊，左边是那个自称父亲最后程序的男人，右边是手机短信里F发来的C区坐标。
"选择吧。"
男人的声音像磁带卡壳的老式录音机，带着诡异的机械感。他穿着黑色风衣，双手插在口袋里，逆着头顶漏下来的微弱光线，脸藏在阴影里。
高晞月握紧钥匙，蓝光从指缝间溢出来，在地面投下蛛网似的影子。身后传来爆炸声，整栋建筑都在震颤，尘土簌簌往下掉。她听见自己剧烈的心跳声，还有U盘在口袋里震动的嗡鸣。
"别相信他。"
傅书旗的声音突然从背后响起。高晞月猛地转身，看到他站在另一端的楼梯口，黑色西装沾满灰尘，左袖有道新鲜的血痕。他的眼神比平时更沉，像是把所有情绪都压进眼底，只留下一汪深不见底的墨色。
"他是最高级AI。"傅书旗朝她走来，每一步都踩在地砖的裂痕上，"你父亲留下的最后一道保险程序。"
男人冷笑一声，"你才是冒牌货。"
高晞月的手心沁出冷汗。钥匙越来越烫，蓝光开始不受控制地闪烁。她感觉皮肤下的蓝色纹路在蠕动，像有什么东西要破体而出。
"跟我走。"傅书旗伸出手，掌心有道结痂的伤疤，"我带你去C区。"
"你怎么知道C区？"她后退半步，后背抵着冰凉的墙壁。
"因为那是你真正的出生地。"傅书旗没有收回手，"也是所有实验开始的地方。"
男人突然暴起。高晞月只看见一道黑影掠过，紧接着枪声炸响。她本能地蹲下身，看见傅书旗已经掏出手枪，子弹打在男人脚边溅起火星。
"跑！"傅书旗喊。
高晞月转身就往反方向冲。身后传来打斗声和金属碰撞的脆响。她不敢回头，顺着记忆里的路线狂奔。钥匙的震动越来越强烈，像是在指引方向。
转过两个弯，她看到了C区的标识牌。生锈的金属牌在通风管道的风里摇晃，发出吱呀声。门锁着，密码输入器闪着红光。
手机又震动起来："1214。——F"
高晞月盯着屏幕看了两秒，按下数字。门锁咔哒一声弹开。她推门进去，发现这是个比之前更老旧的实验室。墙上布满霉斑，仪器全都落满灰。正中央摆着张手术台，上面躺着个女人。
那是个年轻女人，穿着白色连衣裙，长发散在枕头上。高晞月走近时，看到她的脸——和自己一模一样。
"这不可能……"她后退几步，撞到身后的实验台。玻璃试管滚落一地，发出清脆的碎裂声。
"你终于来了。"
声音从天花板传来。高晞月抬头，看到监控摄像头缓缓转向她。屏幕亮起，显示着无数个画面，全是不同年纪的她：五岁时在孤儿院哭泣的小女孩，十五岁被推进实验室的少女，二十岁第一次杀人时浑身是血的女人……
"欢迎回家。"AI的声音带着笑意，"我的女儿。"
高晞月的太阳穴突突直跳。她摸到口袋里的U盘，想起X-05说过的话——午夜，生日密码。
现在还差十七分钟到零点。
"你是谁？"她对着摄像头说话，声音比想象中镇定。
"我是你父亲创造的最初人格。"画面切换到一个戴眼镜的男人，他正在实验室里记录数据，"高晞月不是你的名字，那是你想要成为的人。"
"够了！"
傅书旗破门而入。他喘着粗气，左手攥着还在滴血的绷带。高晞月注意到他的右手一直藏在身后，像是握着什么。
"你不能看那些记忆。"他说。
"为什么？"高晞月举起钥匙，蓝光映得她脸色发青，"因为那会让我想起真相？"
"因为真相会让你崩溃。"傅书旗往前走了一步，"你父亲不是科学家，他是疯子。你不是实验品，你是他的作品。"
"闭嘴！"AI的声音突然拔高，"你不配谈论他！"
高晞月看着两人对峙，突然觉得可笑。她慢慢后退，直到背靠墙壁。钥匙和U盘同时震动，蓝光交织成网，笼罩整个房间。
"你们都说我是钥匙。"她的声音很轻，却让两人都停下动作，"那我要打开什么？"
空气凝固了几秒。
傅书旗开口："打开真相。"
AI同时说："打开毁灭。"
高晞月笑了。她低头看着手中的钥匙，想起自己第一次杀人时的场景。那天也是这样冰冷的手术台，也是这样惨白的灯光。她记得嬴政倒下去的样子，记得鲜血从他胸口涌出，记得自己手上的温度。
"如果这是钥匙的力量……"
她突然将钥匙插入胸口。疼痛来得又快又狠，但她咬紧牙关没出声。蓝光从伤口爆发，照亮整个实验室。
傅书旗冲过来抓住她的手腕，"你在干什么？"
"完成启动程序。"她看着他，眼里没有一丝恐惧，"你说过，我值得。"
AI发出尖锐的警报声："核心代码激活！自毁倒计时启动！"
"不！"傅书旗松开她的手，看向满墙的监控画面。所有屏幕同时闪烁，显示着地下三层的复制体们正在苏醒。
高晞月靠在墙上，看着鲜血从指缝间渗出。钥匙已经完全嵌入身体，蓝光顺着血管蔓延。她感觉到某种东西在苏醒，在尖叫，在挣扎。
"现在你知道了。"她对傅书旗说，"为什么他们要制造我。"
他伸手想碰她，却在半空停住。他的表情像是被人用刀捅了，却还要笑着谢谢对方。
"跟我走。"他说。
"太晚了。"高晞月摇头，"这次真的太晚了。"
倒计时开始：00:05:00。
AI的声音变得断断续续："启动……终极协议……清除所有……实验体……"
高晞月看着傅书旗，第一次露出真实的笑容。不是高月婉的温柔微笑，也不是高晞月的冷笑，而是属于她自己的笑容。
"跑啊。"她说。
傅书旗站在原地没动。
"跑！"她大喊。
他终于转身冲出去。高晞月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走廊尽头，然后慢慢滑坐在地上。蓝光已经蔓延到脖子，她能感觉到皮肤下的纹路在发光。
手机最后一次震动："谢谢你。——F"
她松开手，手机掉在地上。钥匙完成了它的使命，U盘也不再震动。高晞月仰头靠着墙，看着天花板上的通风口吹出冷风。
"原来如此。"她喃喃自语。
倒计时继续跳动：00:04:37。
\[未完待续\]倒计时：00:04:30。
通风管道的风更大了，吹得高晞月的头发贴在脸上。她抬起手，看见指尖的蓝光正在变淡。远处传来玻璃碎裂的声音，像是有人在砸实验室。
脚步声由远及近。
"晞月！"
是X-05的声音。她靠在墙上没动，听着他的脚步越来越急。他冲进来时，手里还握着半截断裂的电缆，身上带着焦糊味。
"你怎么回事？"他扑到她身边，看到胸口嵌着的钥匙，脸色瞬间发白，"你启动了核心代码？"
高晞月想笑，却发现嘴唇有些僵硬："你不是说，我是钥匙？"
"我是骗你的。"X-05的手指在她脖子上摸索脉搏，"你是锁，不是钥匙。"
她愣了一下。
"你父亲创造你，就是为了封印这个程序。"他扯开自己的衣领，露出锁骨下方一个黑色的印记，"看清楚了吗？这才是钥匙。"
印记在闪烁，和她胸口的蓝光频率一致。
"所以你才会失控。"X-05咬牙，"他们把你当工具，却忘了你也是人。"
高晞月看着他，突然觉得累。她闭上眼，听见远处的打斗声越来越近。AI的广播还在继续："清除所有实验体……清除所有实验体……"
"帮我个忙。"她说。
X-05的手停在半空。
"关掉广播。"她睁开眼，"我不想再听他的声音。"
"你还有五分钟。"他看着她的胸口，"最多五分半。"
"够了。"
她撑着墙站起来，蓝光从伤口溢出来，在地上汇成一条细流。X-05伸手扶她，却被她轻轻推开。
"你父亲在地下四层。"X-05看着她，"你要见他吗？"
"他不是我父亲。"
"可他等着你。"X-05的声音低下去，"最后一次实验还没完成。"
高晞月看着他，发现他的手指在颤抖。她伸出手，握住他的手腕。他的皮肤很冷，像是刚从冰柜里拿出来。
"走吧。"
电梯门在面前打开。X-05走进去，她跟上。金属门缓缓合拢，映出他们模糊的影子。
倒计时：00:03:47。
电梯开始下降。
X-05突然开口："你记得嬴政是怎么死的吗？"
高晞月的手指动了一下。
"不是你杀的。"他说，"是你父亲借用了你的身体。"
空气骤然变冷。电梯的灯光忽明忽暗，投下摇晃的阴影。
"他早就死了。"X-05低声说，"你以为你在杀人，其实你只是个容器。"
高晞月看着电梯的楼层数字，听着自己均匀的呼吸。她想起那天晚上的手术台，想起嬴政惊愕的表情，想起血从他胸口涌出的样子。
"我不信。"
"你可以不信。"X-05苦笑，"但你逃不掉。"
电梯发出"叮"的一声，门缓缓打开。漆黑的走廊尽头，有微弱的蓝光照着一扇门。
"他在等你。"X-05走在前面，"最后一次对话。"
高晞月跟着他往前走。钥匙还在胸口跳动，像一颗活的心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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