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内容\]
高晞月的手指还插在X-05的口袋里，那块芯片的温度已经散尽。她站在停车场边缘，看着远处军用吉普的车灯像毒蛇的眼睛一样扫射过来。
傅书旗的呼吸还在她耳边，他握着她的手，掌心潮湿。她没动，也没说话，只是盯着前方。
“走。”他说。
车子启动的瞬间，高晞月听见身后传来一声闷响。她回头，看见X-06倒在地上，胸口一片血红。X-08跪在她身边，手里还握着枪，眼神空洞。
“他们……”高晞月刚开口，就被傅书旗拉进车里。
“别回头。”他的声音很冷，“我们现在不能停下。”
车子猛地冲出停车场，轮胎摩擦地面的声音刺耳。高晞月靠在座位上，感觉胸口的钥匙微微发烫。她低头看了一眼，蓝光已经暗下去了。
“你早就知道系统关闭后的后果。”她终于开口。
傅书旗握着方向盘的手紧了紧：“我不知道他们会变成那样。”
“你撒谎。”她的声音很轻，却像刀子一样，“你一直都知道。”
车内沉默了几秒。傅书旗没有否认。
“那你为什么还要帮我？”她问。
“因为你是钥匙。”他的声音低了下来，“也是因为我……想救你。”
高晞月冷笑了一下：“你现在说这些，不觉得太迟了吗？”
傅书旗没说话，只是把车速提得更快。后视镜里，几道黑影还在追，但已经越来越远。
车子驶入市区，街道开始变得拥挤。高晞月靠在座位上，闭上眼。她太累了，累到连愤怒都提不起劲来。
“去哪？”她问。
“安全屋。”傅书旗回答，“我安排好了。”
“然后呢？”她睁开眼，看向他，“我们就一直躲着？等着下一次被追杀？”
傅书旗看了她一眼，眼神复杂：“你想怎么做？”
“我想知道真相。”她说，“全部的真相。”
“包括我？”他问。
“尤其是你。”她直视着他，“你到底是谁？你为什么要帮我？你和X系列实验体有什么关系？你是不是……也和我一样？”
傅书旗的手指在方向盘上轻轻敲了两下。
“我是X-01。”他说，“最早的实验体。”
高晞月怔住了。
“你是第一个。”他说，“我是第二个。”
“不可能。”她摇头，“X系列是从你父亲那一代开始的，你不可能是……”
“我比你早二十年。”他打断她，“那时候还没有‘实验体’这个称呼。我们被称为‘种子’。”
“种子？”她重复。
“第一批被植入记忆、被训练成完美人格的人。”他说，“我就是其中之一。”
高晞月的心跳加快：“所以……你不是人类？”
“我是。”他说，“但我不再是原来的我了。”
“你……也被修改过？”她问。
“不止是我。”他说，“所有参与实验的人都被改写过。包括你父亲。”
“我父亲……”她的声音有些发抖，“他是谁？”
“他是项目的首席研究员。”傅书旗说，“也是唯一一个反对继续实验的人。”
高晞月的手指紧紧攥住座椅扶手。
“他为什么反对我？”她问。
“因为他发现，你们已经不再是工具。”傅书旗说，“你们有了自己的意志，自己的选择。他害怕了。”
“所以他把我变成了实验体？”她问。
“是他把你从死亡中救回来。”他说，“但他也把你变成了钥匙。”
“钥匙……”她喃喃。
“整个系统的控制核心。”他说，“只有你能启动它，也只有你能关闭它。”
“所以他让我杀了嬴政？”她问。
“嬴政是第一个觉醒的实验体。”他说，“你父亲怕他会破坏整个系统，所以他让你去杀了他。”
高晞月闭上眼，感觉胸口一阵疼痛。
“那你呢？”她问，“你为什么要帮我？”
“因为我爱你。”他说，“也因为我……不想再做棋子了。”
她睁开眼，看着他。
“你不相信我。”他说。
“你怎么证明？”她问。
他叹了口气，伸手解开衬衫纽扣。高晞月看到他胸口有一道伤疤，形状像一把钥匙。
“这是印记。”他说，“每个实验体都有。只有钥匙能激活它。”
高晞月的手指慢慢靠近那道伤疤。她的钥匙突然发出微弱的蓝光。
“试试看。”他说。
她将钥匙按在那道伤疤上。蓝光瞬间爆发，照亮整个车厢。
傅书旗的身体猛地一震，他的眼睛睁大，呼吸变得急促。
“你感觉到了吗？”她问。
“感觉到了。”他的声音沙哑，“你的能量……在我的身体里流动。”
高晞月收回手，钥匙的光慢慢暗下去。
“你真的不是在骗我？”她问。
“如果你不信我，现在就可以下车。”他说，“我会放你走。”
她看着他，眼神动摇。
“你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她问。
“我试过。”他说，“但每次我想告诉你，你都会昏迷。你的身体在排斥那些记忆。”
“那现在为什么可以？”她问。
“因为你已经接近觉醒了。”他说，“再过不久，你就能看到所有的真相。”
“如果我选择不觉醒呢？”她问。
“那你就会一直被困在这里。”他说，“永远不知道自己是谁，也不知道他们为什么要创造你。”
高晞月沉默了很久。
“带我去见你父亲。”她突然说。
傅书旗愣了一下：“什么？”
“我要亲自问他。”她说，“我要知道，他们到底想从我身上得到什么。”
傅书旗看着她，眼神复杂：“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我知道。”她说，“但我不想再被蒙在鼓里了。”
他点了点头：“好。”
车子驶向郊区，天边的阳光越来越亮。街道上的行人开始增多，城市的喧嚣一点点回归。
高晞月靠在座位上，手指轻轻摩挲着胸口的钥匙。它不再震动，也不再发光，像是完成了使命。
但她的战斗才刚刚开始。
\[未完待续\]傅书旗把车停在一座老旧的居民楼前。高晞月看着斑驳的墙皮，几扇窗户歪歪扭扭地开着，像是被什么硬掰开的嘴。
“你父亲住这儿？”她问。
“他喜欢这种地方。”傅书旗熄了火，“没人注意。”
高晞月下了车，钥匙还贴着胸口。它凉了些，但没完全暗下去。她能感觉到它的存在，像一块烧红的铁慢慢冷却。
他们上了三楼，傅书旗掏出一把老式铜钥匙。门开了，一股陈旧的霉味扑面而来。屋里光线昏暗，窗帘拉得严实。
一个男人坐在桌边，面前摆着一杯茶。茶已经凉了，杯口结了一层薄膜。
“你终于来了。”他说。
高晞月盯着他。他的脸很普通，像是从人群里随便抓出来的一个。可她知道，这个人是X系列项目的首席研究员——她的父亲。
“你为什么不告诉我？”她问。
“告诉你什么？”他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我早就告诉过你，是你不肯相信。”
“我不是在说实验。”她的声音有些发抖，“我是说……我到底是谁？”
男人放下杯子，指节轻轻敲了敲桌面。
“你是最后一个钥匙。”他说，“也是唯一一个还能选择的人。”
傅书旗站在门口，没有动。
“什么意思？”她问。
“所有钥匙都有编号。”他说，“从X-01到X-20。但只有你，没有编号。”
“为什么？”她问。
“因为你不是被制造出来的。”他说，“你是被选中的。”
高晞月愣住了。
“我不明白。”她说。
“你父亲想创造一个能控制系统的存在。”傅书旗终于开口，“但他失败了。系统太庞大，太复杂。他需要一个‘意志’来掌控它。”
“所以你们把我变成实验体？”她问。
“我们只是唤醒了你。”男人说，“真正的钥匙，从来就不需要制造。”
高晞月的手指不自觉地按在胸口的钥匙上。它突然亮了一下，又迅速暗下去。
“那你为什么要杀嬴政？”她问。
“因为他已经失控。”男人说，“他开始怀疑系统，质疑规则。他想毁掉一切。”
“所以他才是第一个觉醒的实验体？”她问。
“他是第一个反抗的。”傅书旗说，“但你才是真正的钥匙。”
高晞月感觉胸口一阵闷痛。她靠在墙上，手指微微发颤。
“那你呢？”她看向男人，“你为什么要反对我？”
“因为我怕了。”他说，“我怕你会做出和嬴政一样的选择。”
“什么样的选择？”她问。
“毁掉系统。”他说，“也毁掉我们所有人。”
高晞月沉默了。她看着眼前这个男人，第一次觉得他老了。不只是年纪上的老，而是眼神里的疲惫和恐惧。
“你现在还可以选择。”他说，“你可以启动系统，也可以关闭它。”
“如果我关掉它呢？”她问。
“所有人都会失去记忆。”他说，“包括你。”
“那你会死吗？”她问。
男人笑了笑：“我不知道。”
高晞月闭上眼。她能感觉到钥匙在胸口跳动，像是在回应她的心跳。
“你怎么不说话？”傅书旗问。
“我在想。”她睁开眼，“如果我选择了，你们还会记得我吗？”
傅书旗没有回答。
男人也没说话。
只有钥匙，在她胸口，轻轻震动了一下。
然后，整个房间的灯光突然熄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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