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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城心事二三事(三)

城翊的关键词

【疯子】沈翊清冷,七年前还是飞扬恣意的小画家,七年后低调内敛,对谁都温柔有礼,可是杜城知道,温和柔软是画像师沈翊对外营业待人接物的标准反应。

真正的沈翊,是面对质疑,会无奈又骄傲地用画笔证明质疑者的无知。

真正的沈翊,是面对追捧,会觉得无聊然后又坏心眼地恶作剧捉弄人。

真正的沈翊,是面对责难,会愤怒会不耐烦会反唇相讥。

画家沈翊就像一阵凌厉的风,只要吹过,就是满地斑驳,永远有迹可循。

画像师沈翊却像一条小溪,好像很单薄,永远波澜不惊,却好的坏的全都能接纳,润物无声。

七年来,杜城和沈翊在各自的世界,朝着未知的真相,努力奔跑,终于站在对方面前。

杜倾说,这就是宿命。

距离许老师出事,已经过去一下午,杜城站在406门口,那个蓝色的身影呆坐了一下午一动不动。沈翊本来就仿佛独立于世,这一刻,似乎更遥远了些。

这世界那么多人,他却不声不响。

刑警常常距离死亡很近,但没有人能对身边鲜活的生命突然变得灰暗这件事无动于衷。这种感觉,杜城七年前就感受过了。

可是,杜城可以恨沈翊,恨凶手,只要解开谜底就算对雷队对自己有了交代。可是沈翊只能恨自己,封闭自己,无声地沉浸在悲伤里。

艺术家多少都有点疯,像沈翊这种天才艺术家,估计已经疯到骨子里了。如果白切黑有进度条,从杜城跟他说许意多临摹他的画,再到确定这是由诈骗引起的自杀案,这根黑化进度条毫无意外地拉满了。

从通过表情肌恢复人脸,到天天拿着把美工刀,疯子沈翊话少,但是谁都感受到了他想刀人的心。最后,自己跑在抓捕行动之前,刺激嫌疑人,在刀尖就快捅上他的时候,杜城冲进去,打落刀把人制服。

沈翊扶着画,靠着桌子,杜城看向他。

靠,人菜瘾大。杜城暗骂。

本来想说的话是细胳膊细腿没事非要找死,本想说你一个警察引诱犯罪,你可真邢。却在看见花坛边的沈翊那一刻,没说出来。

莽撞了吧,真捅到你怎么办?

杜城已经算是警队里难搞的刺头,却拿疯子一点办法没有。

能怎么办,因为太懂得,责备的话一句说不出来。

【朋友】今天是杜城好不容易得来的休息日,通常情况下,休息日应该有冰可乐,游戏和空调。但那是通常情况,通常情况就是,如果他没有吃瓜菲姐给沈翊安排相亲,如果吃瓜但是没有在旁边煽风点火想看沈翊出糗,那他今天就不会被迫加班一整天,抓了一个私生饭,被沈翊和杜倾围观,想拉上沈翊却被亲姐抢先,然后被艺术家的爱恨情仇喂了一嘴狗粮,最后又来了酒会。

休息日,想要的都没有,不想做的事一个没落。

想看沈翊出丑,就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小丑就是杜城自己。

临时回家换了正装,工作日杜城经常都是深色系,正装却是米色,但是风纪扣依旧系得平平整整。杜城的视线在宴会厅扫视了一圈,杜倾面色绯红,依旧推杯换盏,整个会场就她最嗨,沈翊不在,估计杜倾早把沈翊忘一边儿去了。

杜城不找杜倾,女战神不需要他挡酒。

杜城的视线略过亲姐,抬头看见二楼靠着栏杆,垂头捏着半杯香槟的沈翊。也不知道人还清醒么,杜城提步就上了楼。

走近了才发现,这人摇摇晃晃,衬衫扣子也松了两颗,明显喝多了。杜倾只拐人,又不好好照顾。

“喝多了?不能喝就别喝。”

像是腹诽沈翊平时说怼他就怼他,说损他就损他,说坑他坑他,但是这么听杜倾的话,让他来就来,让他喝就喝。语气里多少有点不不满。

身体永远比大脑诚实,根本没多思考,杜城拿过杯子,仰头喝光酒,把杯子放在一边。动作行云流水,自然好像又有点亲密。

明明几个月前,大家一起去吃夜宵的时候,他还言之凿凿地对小摊老板说,沈翊不是他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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