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尊二人离胡云安的草庐尚有十里的时候,一股浓重的血腥味便顺着晨风袭进他的鼻子里,向前数百米,便看到已被殷红侵染了的土地,本应陆陆续续要进城的人群此刻却被士兵拦在最外面。一名士兵走上前来,将长矛横在于尊的身前,冷冷地说道“今日都城内外所有人不得出入,二位请回吧。”
“滚开。”于尊轻轻地说道。
“什么?”士兵哪里见过这么不长眼的人,顿时怒目而视,长矛在手上转了一圈,欲强行赶走眼前这两个不知好歹的刁民。
“听不懂么。”
霎时间,士兵的甲胄上的铁片竟齐齐掉在地上,若是细细看去,每一根断绳的断口都光如镜面,士兵顿时如临大敌,一息之间便摆出了拒敌的姿势,矛头直指于尊,哪怕矛头早就抖得如花枪戏子一般,却也未见后退半步。
“行了,退下吧,你还想对他出手不成?”
士兵的身后传来一声雄厚的声音,士兵顿时如释重负,转身对着刚走过来的一个军士作了一揖,俯身捡起地上的甲片后就退了下去。
于尊打量着面前的这个近两米高黑铁一般的汉子,背后背着一把巨大到甚至可以称之为阔刀的唐刀,而此时面前这个人也在打量着眼前的于尊,目光碰撞,竟带有丝丝火光。
这个人,于尊认得,武安阁阁主必安,现任都城步兵总管,当年仅凭一身蛮力就斩碎一个一流宗派镇山大阵,凭一己之力就将世人对武修的实力认知拉高至与剑修,玄修平齐的人物,更有人猜测他的实力甚至更胜胡云安一筹。
“于先生,幸会。”必安率先伸出手掌,笑着说道。
“必总管,幸会。”于尊迎上了他伸来的手,自己的手掌几乎整个被包裹了进去,必安手上的老茧甚至刮得于尊有些刺痛。
“不愧是练武之人,必总管,你的实力从手上就可见一斑了。”
“哈哈哈,于先生说笑了。”必安爽朗的笑了笑,右手朝后一摆,接着说道“我们就直说吧,二位来这里想必是为了胡云安一事吧。”
于尊点了点头,收回了手臂,说道“既然必总管知道了,还请行个方便,这样大家都高兴,如何。”
“于先生,你的人头在黑市里可值三千万两银子,就这么把你放过去,我可是会很后悔的啊。”必安揉了揉下巴,仰头自言自语道“三千万,啧啧啧,老子一年的俸禄满打满算才一万二。”
“怎么,难道必总管缺钱喝酒了吗?”于尊倒也没生气,只是左手食指轻轻地点在了必安的腹部,刹那间,汹涌的气浪从两人身体接触点上迸发而出,卷的地上的尘土四散而去,苏玉不得不用手聚出灵气凝在身前,好避免被气浪所波及。
“于先生,动手前不打声招呼,不好吧。”待尘土散去,必安依然是那副笑容,看着矮自己一头的于尊。
“这也叫动手?”于尊拍了拍粘在身上的尘土,一脸玩味的说道“打个招呼而已,况且大总管说话可要凭良心,是不是我先动的手,可不一定吧。”
于尊转头示意了一下苏玉,苏玉点点头,随即手中的竹伞便脱手而出,飞向身后的草丛中。与此同时,身后传来了好几声士兵低沉的惨叫声。不多时,竹伞又飞回苏玉的手中,而于尊则说道“刚才必总管那个摆手,是示意我身后的弩手准备攻击吧,若不是有我娘子跟着我,我说不定真中招了。”
苏玉顿时双颊抹上了一片绯红,低喝道“于尊!”
于尊耸了耸肩,没说什么。
而必安此时看向于尊的目光中也多了一丝寒意,低声说道“于尊,你动我,我不和你计较,但你敢动我的兵,看来咱俩得好好说道说道了。”
“正有此意”于尊也毫不俱他,右手轻轻搭在剑匣上,略带一丝挑衅的说道“北域武修第一的名号,我于尊也想试试水。”
“公子,还是不要生乱比较好。”苏玉脸上绯红未退,但却也是一副如临大敌的样子,一边打开竹伞,一边轻声说道“我们时间不多,不要浪费。”
就在这剑拔弩张之际,一声尖细的声音从旁边窜出。
“诶呦,北域三大巨头全在这呢,武修第一必安,剑修第一于尊,玄修第一苏玉...怪了,怎么全是两个字的名字。”从旁边不知道哪路钻出来一个精瘦的中年人,胡子凌乱满脸泥污,若不是身上披着使者的衣服,于尊真要把它当成路边的小乞丐了,“怎么一大早的火药味这么大呢,听我的,都消消气消消气,啊”
“宇文寰成,你身为中域使者,我建议你不要多管闲事。”必安冷冷地瞥了他一眼,不带一丝语气地说道。
被称为宇文寰成的中年人非但不生气,反而乐乐呵呵地走上前来,说道“我从皇帝的信使那听说于先生和苏小姐有意加入荒尊书院,连夜就跑过来了,你看看。鞋都跑坏了。”宇文寰成真的抬起了脚底,四个脚指头带着一脚的泥污就展现在了三人的眼前。必安的眉头皱的更甚,而苏玉却是没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她实在是不敢相信眼前这个邋遢的人竟是中域派到北域的使者。
宇文寰成也不管他们的脸色,接着说道“必总管,我出来前你们皇帝托我带句话,让你赶紧去找他,说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找你,而他俩呢,你们皇帝说了,放行无妨,只有不惹事就行,你看看你看看,差点就惹事了吧。”
必安上下打量了一下宇文寰成,又看了一眼于尊,说道“若真是如此,放行即可。”必安从腰间抽出一块木牌扔给于尊,“士兵受伤一事,我会如实上报,于先生,这里是新朝,早已不是你熟悉的那个年代了。”
说罢,必安头也不回的走进城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