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刚刚落入山下,必安略带疲态地坐在烛光之下,整理好明日早朝准备递上去的折子,看着自己写的字迹,看的出神。
“夫君,怎么了。”衣长焉走到必安的身后,轻轻的揉捏着他的肩膀。
“嘶...舒服。”必安满意的扭了扭肩膀,手中的折子递给衣长姬,说道“据士兵来报,在战场附近找到了胡云安的银枪,我如实上报之后,刘显宗就命令我取消追杀计划,原地待命,长姬,我准备明日上个折子,希望能继续搜查下去,哪怕他胡云安真死了,至少要找到他的尸身。”
衣长焉接过了折子,看都没看就把它又放回了桌子上,说道“胡云安如何,我不关心,到是为何夫君总是对胡云安如此上心。”
“若是刘显宗能下旨意厚葬胡云安的话,定能笼络旧朝人心。”必安闭目靠在椅背上,继续说道“如今新朝刚立,好多政策都不完善,人心惶惶现在的新朝,太需要一剂药了,胡云安当,正合适。”
“夫君,再怎么看不惯刘显宗,你毕竟是他的臣子,尊称一声皇上应该不过分吧。”衣长焉搬了个椅子,自己坐在旁边,笑着说道。
“我忠的是新朝,而并非他刘显宗,作为一个上位者,心胸狭隘,喜欢算计人,这可不是一个明君该做的事。”必安想起来今日早上书简中藏刀一事,不禁皱了皱眉头,放下手中的折子,看着手上的老茧,沉声说道“刘显宗,若是我真心发难,你觉得光凭你一个人挡的住吗,还是说,你的自信已经让你忘了你是谁吗?”
午夜,衣长焉悄悄的从床榻上坐起,看着床上沉睡着的必安,轻轻的叹了一声,穿上一身黑袍,走出了家门。
午夜的都城施行宵禁,所以天黑之后除了巡逻队以为基本没有人在路上闲晃,衣长焉快速扫了一眼周围,确认没有巡逻队在附近后,轻轻一跃便跳上了房檐,掠到屋顶,突然间的一道炸雷在头顶炸响,衣长焉一惊,屋顶的瓦片在他的脚下响起细微的碰撞声,衣长焉在屋顶静静地等了一会,见没人发现自己后,暗自松了一口气,仅仅几个呼吸后,衣长焉的身影便消失在了都城之中。
约一刻钟之后,衣长姬跑到了都城外的崇云山脚下,熟练的推开一块巨石,漏出了一个只能容一人穿过的洞口,向前数十步后,便看到一个同样是穿着黑袍的男子盘坐在棋盘旁边,借着旁边微弱的烛光,自己悠哉悠哉的下着棋,男子一头雪白的长发散落到腰间,若非衣长姬知道自己因为何事而来,怕是真的会被眼前这幅宛若在画像中的安静的氛围感染到。
“砚桑季,宇文寰成那边出手了?”衣长焉坐在砚桑季的对面,焦急的问道。
“你是怎么知道的?”砚桑季目光依然停留在棋盘上,上面的黑棋将白棋堵的水泄不通,白棋却也是防守有序,没让黑棋讨到一点空隙,砚桑季手中的黑子踟蹰不定,在棋盘上晃了好半天。
衣长焉看着砚桑季不紧不慢的样子,顿时怒从心中起,一掌扫掉了棋盘上的棋子,厉声说道“你知不知道一但宇文寰成他们那开始行动,北域将是一个非常不稳定的因素,我不知道他们是怎么说服胡云安交出肉体供他驱使的,但这件事已经开始向最坏的地方发展了,你堂堂天光城大长老,就不能有点动作吗!”
砚桑季无奈的短叹一声,左手轻轻敲了一下棋盘,本来散落在地上的棋子宛若生出了灵智一般,按照刚才飞落的轨迹原原本本的回到了棋盘上。
“衣长焉,都嫁人了你这性子怎么还是这么烈,就不能改一改吗,不如与我下完这盘棋,你的疑虑自会解开的。”
“你还有心思下棋?”衣长焉脾气顿时上来了,正欲再次将棋子扫落,砚桑季手中的黑子抢先一步落在盘中,顷刻间便拉开了白棋与黑棋之间的争斗,下一刻,黑白棋便自动厮杀起来,在一声声碰撞声中,不断有棋子被甩出棋盘外,衣长焉正看的出神的时候,黑白的纷争却瞬间结束,只留下两颗白棋和寥寥几颗黑棋相互对立。